这一刻,范明远、月白、风雪都看到了,那道姑弯下腰,要去察看一下仪清的伤情。
与此同时,田中、芳子、桥本、贞子,以及看管他们的杜川,都看到了,那道姑躬下身子,要去探望一下仪清的伤势。
只听“哟——”的一声惨叫,那道姑就要向下翻倒。不过,在倒下之际,她一掌击出,那仪清中掌之后,双脚抖了几下,就再也没动了。
这一幕恰似惊雷,一旁的这四对年轻人一时半会儿之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再过了好一会儿,范明远、月白、风雪才蜂拥而上,围在两人身边。
风雪俯身抱起那道姑,那道姑指着左掌,断断续续地说道:“针头,针头,有毒——”
三人定睛细看之时,果然只见那道姑的左掌心,斜斜的插着一根银针;那银针靠近掌心的地方,依然是乌沉沉一片。
“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风雪用力地摇了摇那道姑的身子,大声问道。
那道姑指了指仪清,嘴巴翕动了几下,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三人暗想,这道姑可能是一时接不上气,就静静地看着她。
然而,再过一会儿,她们却发现,这道姑的脸色先是乌黑一片,再过了一会儿,乌黑褪去,变成锡纸一般的惨白,片刻之间,那一片暗白波纹般扩散着,连嘴唇也褪去了光泽......
“师父!师父——”风雪失声痛哭起来。
谁都知道,没了呼吸的人,与大活人相比,确实截然不同。
风雪的哭泣声,就像冰雪重压之下羔羊的悲泣,难以抑制。
月白与范明远对望一眼之后,擦了擦自己眼角滴下的泪珠,也就没有急着去劝慰。
半个小时之后,东方欲晓,风雪的哭声,也就慢慢停息了。
“道姑师父有心去看她,却被她用毒针刺了一下——”范明远这样说道。
“唉,对于这种十恶不赦之人,道姑师父还有那恻隐之心,唉——”月白接过话。
“这仪清,”风雪说着,踢了仪清的尸身一下,“她自知大限将至,就想着找一个垫背的。唉,我的道姑师父,可惜了——”
皱了皱眉头之后,范明远这样说道:对于这样的恶人,心存善念,反受其害。
“是啊,就像那‘农夫和蛇的故事’一样。唉,以后,我们可要擦亮眼睛啊!”月白接过话语。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风雪这样说道:“为了一个恶人,我,我师父这样做,太不值了!”
再过了一些时候,杜川这样说道:现在,应该考虑一下善后事宜了。
月白、风雪、范明远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是啊,是要商量一下了——”
经过几分钟的商议,四个人作出决定:稍作休息之后,由范明远和杜川先将田中、芳子、桥本、贞子押回县衙,交付审讯。月白和风雪留下,料理一下道姑师父和仪清的后事。七天之后,范明远和杜川再返回这道观。
天亮以后,范明远和杜川押着田中等人,向小县城方向走去了。
目送那六人离开之后,月白和风雪返回道观。
踏过门槛之后,风雪顺手将那大门关上了。
月白寻思道:等一下要给这两位逝者清理、清洗什么的,关上大门,自然要安心一些。这风雪姑娘,确实是个细心之人。
在厨房里烧水之时,月白这样说道:“风雪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令师尊尘缘已了,就,就让她们安心上路吧——”
风雪拭了拭眼角的泪珠,低声道:这个道理,我,我也想得通,只是,却是难以接受,难以去面对。
“确实,这道姑师父,救了我们四个人;这么好的人,却因为心慈手软,反遭暗算,唉——”
“是啊,”风雪哽咽着接过话,“好心未必就有好报。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也是不少啊!”
两人这样说着,哀婉、叹息不已。
“哦,风雪姑娘,我和范明远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和杜公子仗义出手,我,这时候,我多半是,不能在这儿跟你一起说话了——”过了一阵子,月白这样说道。
风雪摇摇头,这样回应道:月白姐姐,快别这样说。那田中是我的仇家。当年,韩世荣就是被他害的。在那种时候,我再不出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嗯,正所谓“邪不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