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姑缓缓说道:“刚才你说的那个几百年前的故事,贫道也听到了。故事说得不错啊,倒没有多少虚饰浮夸之语。嗯,你再回忆一下,当时的第二场比武,贵先祖娴远师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仪清心头一阵寒意:我说故事的时候,她怎么也会听到呢?以我的功力,怎么会毫不觉察到呢?此人功夫之深,决不在我之下啊!
“你,你就是那杨念真的后裔?”尽管有点不甘心,仪清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那道姑点点头:遥想当年,令先祖娴远师太剑法冠绝当世,怎么就会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之辈手里呢?其实,说到底,就在于她被仇恨和戾气迷了心窍,武功也就未能更上一层楼了——
仪清摇摇头,驳斥道:据说是这样的,那杨念真的夫君,本是先祖的手下,这样一来,她也就洞悉了先祖剑法的精妙之处。而另一方面,她又跟随义雄学过倭刀。如此一来,她就集剑法与刀法之精妙于一身,对战之时,光是在兵器上,她就占了上风。而先祖呢,却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那道姑淡淡一笑:在当时,兵器多的是,令先祖为什么不一手持剑一手拿刀呢?可见,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邪不胜正。要想将武功练到炉火纯青之境,首先要有济世救人的悲悯之心,不然的话,迟早是要走上邪路的——
“你,你这是指桑骂槐,讽刺于我吗?”仪清说着,把脸一沉。
那道姑冷冷地说道:“不敢,不过,贫道倒是有一言相赠——”
“好吧,你说吧。”仪清接过话语。
那道姑缓缓地说道:贫道倒是希望,师太的一身好本领,多用在正事上,不能再为虎作伥了——
仪清寻思道:这道姑言辞如刀,再说下去,只会自讨欺辱。看来,在这个小院子里,武力才是最有话语权的。
“闲话少说,好吧,亮兵器吧!”仪清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道姑淡淡一笑:既然师太如此相信武力,那,贫道也只好奉陪了——
说着,从背上拔下一把拂尘。
这一下,仪清还真有点尴尬了。原来,自己的那串念珠,自从被一根小短棍击落之后,就一直留在地上。现如今,对方已然亮出了兵器,而自己却要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兵器,这成何体统?当然,武功足够高强的话,赤手空拳上阵也未尝不可。然而,其中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平心而论,就是念珠在手,自己都没几成胜算,空手对阵的话,多半就只剩下被动挨打一条路了。
这样想着,她望了望地下的那串念珠,现出几分犹豫、尴尬的神情来。
那道姑像是想起了什么,拂尘向下一扫,随着一声“接住了”,那串念珠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向仪清。
仪清深知这道姑内力浑厚,弄不好的话,自己就会受到对方强劲内力的撞击,不仅会受伤,而且要吃哑巴亏。然而,对方既然已经把兵器送还自己,再不接的话,难道还要待会儿再从地上捡起来?
这样想着,她也暗暗运气,在全身气流充沛四溢之际,伸手一接。
还真凑巧,一伸手,那念珠就稳稳地攥在手里了。
在这一瞬间,她心念一闪:这道姑,内心也不怎么样啊!
然而,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之所以接得这么稳,全在于对方运劲恰到好处,不让自己难堪。
是啊,如果没把内力练到收放自如的极高境界,又怎么会让对方拿得这么舒服呢?
面对劲敌,仪清再也不敢心存侥幸,左掌向前一封,右手念珠向后一扬,摆了个以守带攻的姿势,静待对手出招。
那道姑微微一笑,拂尘铁鞭似的轻晃几下之后,一招有凤来仪,恰似渊渟岳峙,一派大宗师的风范。
一旁的范明远、月白、风雪等人,深知此战关系重大,下意识地退出近十米之后,再静静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而被杜川所看管着的田中、芳子、桥本、贞子四人,更是心知肚明:如果仪清再败,己方四人就只剩下锒铛入狱这条路了。因此,他们望向场上的目光,倒是满满的热切。
凝神片刻之后,仪清虚晃一掌之后,那串念珠斜斜地向右上侧一挥,一招“天外飞仙”,击向对手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