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页
目录 | 设置
下一章

第九章 天下大事乱纷纷 初露锋芒见端倪(2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内容报错

她看到信哭了许久。

于微容有个最大的优点,便是懂得审时度势,既然不能走,那便要让以后的日子,过的舒坦一些。可是,舒坦的日子,需秋应离和几位师兄不找她麻烦。

她虽武功不佳,可记性出众,熬了两个通宵,默了一本《静心咒》,恭恭敬敬交给大师兄,一把鼻涕一把泪认错,言明一定改过自新。秋应离按着那本心经,将信将疑练了半月,确实身轻如燕,自此才拿正眼瞧她。

二师兄忠钰是个酒鬼,生平只有两好:与高手切磋武艺,与酒友共品杜康,一手绝佳的酿酒手艺连秋老先生都赞叹不已,自诩天下第一,颇为瞧不上师父新收的这个小师弟。

于微容带着叶白芷跑遍了天岐山,才在南山向阳处,寻得两株郁金草,小心翼翼带回阁中,一株种在院中,一株则按着四哥教授的提炼之法,取得其汁液,再配着少许丁香,放在酒中,封存九九八十一天,便香气扑鼻,清甜中带着微苦,且可明目散毒。很受忠钰喜爱,软磨硬泡好几回,于微容才将方子告诉他,还时常与他探讨新的酿酒方子。可谓其乐融融。

三师兄秋照性子活络,和古灵精怪的于微容甚是投契,他喜欢豢养信鸽、鹦鹉之类的禽鸟,还救了一窝海东青,送了于微容当宠物,养在山上,无事便去驯化。如今,那海东青已将于微容当成主人,可来去自如,送信传令不在话下。

四师兄成不疑,多年前辞别师父下山,于微容从未见过。按下不提。

五师兄秋同和是位医家圣手,只是平日里沉默寡言,除了授课、照料师父,便关在房中研习医术,与于微容算不上亲近,但于微容自小跟在柏庄身后耳濡目染,于医理之事也能说的头头是道,是以秋同和对她并不讨厌。

几位师兄轻易不敢惹她,除了叶白芷。

他一把掀了被子,一点也不客气:“方才,我听钟无期和孙平他们几个说,午后放学要去镇上。镇东头李大娘家一窝狗崽子满月了,要去挑了带回来养着!“

于微容几乎立刻跳了起来:“这种事他们居然敢不带我!”她抓着床边的衣衫便往身上套。

“是啊,用早膳的时候,钟无期还特意问了,该给小狗崽取什么名字好!”

“啊!这事我擅长啊!”她手忙脚乱,十分急切。

“穿反了!”叶白芷没好气的说,“其他弟子早课都上完了,你还在这里睡!怪不得他们不带你!”

于微容突然一顿,认真地瞧了瞧他:“白芷,你是不是骗我呢!”

叶白芷挑了挑眉不否认:“快些穿好衣服!起来用早膳!”

于微容苦着脸十分不情愿,他总有千百种法子让她乖乖起床,不由得恨急,将那枕头被褥当作白芷,狠狠捶了几拳。

用过早膳便去了课堂温习功课,今日本无课,老先生兴致高,居然不去后山避暑,跑来前院和学子们闲聊,惹了众人的争辩,议的是中原皇室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五王之争。

九年前,元景皇帝唯一的儿子、当朝太子殿下箫光勉离奇失踪,无人得知其踪影。元景皇帝派了许多人追查,仍一无所获,为此大病一场,一名呜呼。

随后,襄阳王箫睦允即位为帝,大肆分封,尤其是他六个儿子,然数年过去,却迟迟不立太子,渐渐引起朝堂议论,结党之事愈演愈烈,连后宫外戚都涉身其中,除了早夭的幼子,其余五子均对那皇位野心勃勃。

威望最高的乃是鲁王箫光勤和周王箫光继,二位皇子的母家,一个为已逝皇后邓氏,一个为六宫之主刘贵妃,朝中大臣多半依附二王,数次提出要择一立为太子,谁知皇帝迟迟不定。

如今党争愈演愈烈,鲁王的旧属竟在封地上,活活将一名少年打死,而那位少年的舅舅,便是周王府中齐师爷。

如此一来,状子告到了御前,引起朝内上下议论纷纷。

“今日我们来议,这五位皇子之中,依才能、品行、学识,哪位可担大任!也并非这些皇子,当今萧氏宗室之中,有谁可堪大用?”秋老先生捋着花白的胡子,慢悠悠地说,“各抒己见!不论对错,只是畅谈心中所想!让为师考一考你们,识人断物的本事!”

这也并非第一次议论国事,诸人也不扭捏,各抒己见。

“学生以为,鲁王凶残,嗜好杀戮,既然能纵容属臣当街打死无辜少年,可见其党羽大多如他一般,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君主治国,仁德为先,一个君王,若连基本的仁都做不到,何谈为百姓忧思?而周王虽仁,却懦弱不堪,大小事务皆听其母刘贵妃之命,若他即位,岂非外戚专权?此二位皆不可担大任!”一个瘦瘦的少年侃侃而谈,他叫牛振,是文松镇人。

“那振师兄以为,哪位皇子或可一试!”陆宗韬追问。

牛振想了想:“宁王!”

“非也非也!”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子起身反驳,“宁王不过二十岁,痴迷道术,就连赈灾,也要求仙问道,皇帝都曾几次驳斥,敢问这样的皇子,怎可担任一国之君!”他叫米霖,便是神都人,熟识神都风土人情。

“米师兄此言有理!我也觉得这三位不堪大用!倒是已故的康乐王爷之孙、梁安郡王,才能出众,品行方正,只是出身稍微差了一些,若是可以过继,也许可堪托付!”

“可哪有皇子活着,立宗室子的先例啊!就算皇帝同意,皇子和大臣也不同意啊!”孙平驳道。

“这有何难!若真要如此只需一个由头!只是,皇帝当年为坐上皇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恐怕不会考虑立宗室子!”米霖毫不示弱。

“诸位师兄说的皆有理,但你们不曾想过,陛下想必知晓三位皇子的品行,才纵容其互相争斗,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鲁王纵属臣犯错,周王也身陷其中,三方角力,似乎宁王坐收渔利,可陛下不但未亲近半分,反而将他派去编修史书。因此这三位皇子,怕是皆与皇位无缘了!如此说来,齐王熟读兵法,最善用兵,当年宣和皇帝,便是择了好战的元景帝即位,确有一年好光景。如今中原皇土想重立威信,须得一位善战之人!”陆宗韬侃侃而谈,面有得色。

众人沉默,片刻,钟无期发言道:“也不尽然!年初陛下不是也斥责齐王,后宅妃子争风吃醋闹出人命,皇帝曾言:家宅不宁,何以平天下!可见对他也不是十分满意!”

说来说去,众人似乎有些理解皇帝的难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才能不佳,却都想着阴暗诡谲之事,想择一明主,实属不易。何况,中原皇室如今名存实亡,若是不能选一个令人服众的君主,只怕无穷内斗,只会让皇室愈发不济。

秋老先生见众人不语,不由笑道:“怎么都不说话了?”他扫视一眼,对着于微容道,“容儿,你怎么看?”

于微容本在一旁打瞌睡,听到先生点名字,突然醒了,朗声说道:“皇帝虽有五子,不该再从宗室过继,可五位皇子无一能担大任,说起来,那位不知所踪的前太子箫光勉,倒是个治国良才,可惜……也许这是天意,中原皇室,恐气数将尽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陆宗韬忍不住阻止道:“小师叔!慎言!”

议论国家大事无可厚非,可是说出改朝换代这样的话,却是大逆不道。即便野心勃勃如齐楚两国,也不敢将野心完全表露,面上对中原皇室还是恭恭敬敬的。

于微容却满不在乎:“若不是那传国玉玺,箫氏早已灭亡!如今诸国忌惮的是皇室吗?乃是那号令天下的权力罢了!可天命也需人为,若皇帝当真选了五个儿子的任一个做皇帝,只怕民生更加艰难,在此境况下,其他诸国只需借鬼神之说,便可轻易收买人心,又何须大动干戈!那玉玺没有又如何?事在人为!”

她顿了顿,越发激昂:“放眼诸国,齐国最盛,兵力、国力居四国之首,武有永王、荆国公府和荣王镇守三方边境,文有孙醇、柳丞之、赵敬以等一众能臣,还有无数有识之士纷至沓来,对外与诸国互通商贸,国都江夏繁盛程度,比之神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反观那箫氏,如今只据守神都、开封、信阳三城,整日内斗,不思进取,民间怨声载道,叫苦连天。这天下被夺,只是迟早的事!”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好在课堂中无外人,今日所议之事,不会向外透露半句,否则文松阁上下恐有杀身之祸。

秋老先生欣慰的笑笑:“微容所言甚是有理!天下之事,从来不可只争方寸,箫氏皇帝必然十分清楚,自己儿子的品行如何,所以迟迟不立太子,只愿他活久一些,换这天下数年太平吧!”他摸着胡子感慨道,众人纷纷赞同,交头接耳起来。

老先生笑着,却陷入沉思。说起来,如今的皇帝,以及先帝箫睦玄,都曾是自己的学生。

兄弟二人性情相去甚远,一个嗜杀好战,一个文弱阴险,确有几分治国之能。只是萧氏皇朝积疴难返,想再重振往日荣光,已万无可能。

“好啦!时候不早了,放课吧!”老先生挥了挥手,十分疲累的样子,众人起身朝老先生行礼,这才放课。

于微容一蹦一跳跑到最后一排,敲了敲案几:“白芷,你书袋中可有干粮,我饿了!”

叶白芷从书袋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是早膳留的半个粗粮馒头,于微容啃得津津有味。

“微容,下次再议朝堂事,记得须藏拙!”

“为何?”于微容不解,“师父教我一场,不就是为了明辨是非,将来若国家有难,你我皆需出力!怎可袖手旁观!”

叶白芷说不出所以然,只是一再叮嘱:“以后你便懂了!”他压低声音,“你我身份特殊,如今阁中有顾庭那样的外人在!总之谨言慎行,总没错!”

于微容点点头。

方才的一番话,当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顾庭不在周围。他名义上是江湖之家,可毕竟是皇亲国戚。他搭救陆燕青到底是无意之举,还是有心为之,无人清楚。若他有意为之,或是齐国陛下派他前来查探文松阁的底细,好借机收服也未可知。

若真是如此,于微容这般出挑,必然藏不住。到时候,宸国王宫里的章太后和王上,怎会轻易放过她、放过苏家?

唉,她的性子,何时才能收敛稳重些!

叶白芷叹了一口气。

同样叹气的还有顾庭。

只是,他不是为于微容担忧,他是为她惊叹。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