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装满水的容器在晃动时,从缝隙里洒出了一滴水。
纪甜见她这副模样已经慌了神,哪里还在乎想不想的起来,跑到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沾了热水拧了几圈。
热毛巾敷在越牙的额头上,稍微缓解了一下她的疼痛,她心思冷静了很多,忍着去简单洗漱了一下。
“甜甜,打我通讯录里备注是灵灵的,跟她说我头疼,麻烦你了。”越牙洗漱后抱着头蹲在地上,强忍着不尖叫出声。
纪甜急得眼泪已经掉下来了,从桌子上拿过她的手机,密码之前她跟纪甜说过,纪甜还记得。
电话很快就通了。
“你好,我是纪甜,越牙现在头很疼,请问你可以帮到她吗?我们现在的定位我可以发给你……”
纪甜听到手机里清晰地桌椅挪动声,想象到对方着急的模样,不由得央求更多了些:“如果可以,请你快点到,越牙好疼。”
电话挂断后纪甜再去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拿毛巾反复打湿,给越牙捂脑袋。
越牙已经顾不上周围是什么了,脑袋里像卡了根针,不论怎么样都疼的厉害。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有好几个人围在了她的旁边。
有人着急地问纪甜发生了什么,有人反复踱步,有人用手摁在她的头顶……
好温暖。
越牙只感觉到头顶有一股暖流淌下,那股暖流正在缓缓包裹疼痛的源泉,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痛苦。
她听到耳旁一位老者的声音:“可能还会有点疼,越牙,希望你能忍住。”
忍住……
她可以的。
越牙不知道怎么找回的理智,因为疼痛而生理性朦胧的双眼看到了围在她身边一圈的人。
有家人,有朋友,有长辈,有爱人,有各种在关心着她的人。
她却一个都不记得。
越牙努力挤出一句话:“我可以恢复记忆了吗?”
让她恢复吧,忘记自己在乎的人太难熬了。
“当然可以。”
后面老者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她只听到那句‘当然可以’。
温和的暖流突然变得凶猛了起来,它包裹着那块根源,在瞬息之间带着它离开了越牙的脑袋。
那一瞬间,越牙只感觉脑袋被割开了。
极端的疼痛之下,人已经无法发出尖叫了,只是面色猛的变白,处于昏迷与清醒的边缘。
但在这之后,另一股暖流进入了她的脑海,不同于上一个的凶猛,它在越牙创伤的地方流淌,似乎在一点一点地修复损伤的地方。
越牙的疼痛逐渐缓解,脸色也从惨白变得红润很多。
“师父,为什么我不叫你爷爷啊?因为你没生我爸爸吗?那你重新生一次吧,我想叫你爷爷。”
“师兄,我们是互相陪伴的家人。”
“甜甜,你不要再给我买吃的了,这些钱你留着,给你自己买裙子啊。”
“小兔崽子们,还敢不敢偷吃你牙姐的东西了?通通给我罚站去,好好反省!”
“师姐,华尔兹好难,我不要学。你想学啊?啊,那算了,我陪你学吧。”
“干嘛这么看着我?有什么,好看的吗?你喜欢我?好像很巧,我也是这样。”
“小灵灵,走,我们去切磋一下,我看这次能不能比过你。”
“京京,你画的画真好看,哈哈哈哈,京京这个名字好可爱,我喜欢。”
“唐丘!给我把视频删了,小心我揍你啊!”
“点点,别怕,我和你在一起呢。”
“我们是,一家人啊。”
……
越牙从混沌中清醒,眼神变得清明,看清楚周围这些紧张看着她的人。
她忍不住笑了笑,对着他们说:“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所有不应该忘记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