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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4 章 爱人啊二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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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人的模样,猫狗有猫狗的模样,但当人和猫狗的模样结合在一起,那算是什么样?

我无数次想着刚才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

想着自己是如何从最初的兴奋激动,到后来的如遭雷劈。

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张脸。

大约变化得不够彻底,虽然身体已成人形,但我的脸还是老虎的样子。

倘若只是这样,我还不至于那么难以承受,偏偏那老虎脸只占了我脸的一半。

另一半是人的轮廓。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那两半脸的分割。

如果虎脸和人脸在我整张脸上的各自领地是上下而分,那还好,权当戴了个兽形面具就行。

但偏偏是左右分。

也就是说,如今我这张脸,左边是兽,右边是人。

就仿佛胚胎没来得及发育完全便突然发生了异变,这鬼模样乍然从镜子里映照出来的时候,险些把我的魂给吓飞了。

以至于浑然忘了自己变身后是赤身果体的。

有好一阵,我就这么顶着张鬼脸,像只无头苍蝇般语无伦次地在冥公子面前走来走去。

人要脸树要皮,这六个字当时当地在我的身上,真真是诠释到极致。

直到冥公子低头笑了笑,脱下外套丢到我身上,然后一言不发走出我房间,我这才瞬间清醒过来。

那之后,一直到天黑,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再踏出过一步。

但人有三急,所以不可能永远当鸵鸟。

于是在很久没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后,我踌躇片刻,开门走了出去。

外间灯亮着,桌上放着一盆还带着点热气的牛排,冥公子的房间门虚掩着,里头没开灯,似乎是睡了,因为我并没听见他出门的声音。

于是快速上完厕所又快速回到房间。

正打算继续闭门当鸵鸟,过了会儿闻着外间飘进来的肉香,忍了忍我还是再次往外走去。

经过冥公子的房间,忽听见里头有什么东西轻轻一响,我想起他那只会动的麻布袋子。

但这会儿哪怕那只袋子里装的是头龙,也没法激起我的好奇心,所以只往门里的黑暗深处瞥了眼,我就顾自坐到了餐桌上。

冥公子并没什么烹饪天赋,做出来的吃食能保证熟就可以,因此牛排虽香但入口老得像在咀嚼一块抹布,这并不让我意外,早在当猫的时候吃他给我打牙祭做的白水煮肉,就已经吃习惯了。

好在我现在嘴里有一半牙齿特别犀利,比当猫的时候还犀利,但凡咬不动就往那边送,没几下准能被切成肉泥。

琢磨着,猛一下就想到了我的脸,顿时手心一凉,胃口尽失。

我用那半边尖锐的牙用力咬着嘴里那块粗糙的肉,只觉得阵阵反胃,那张脸和牙齿穿透肉块的顺滑让我觉得自己像只怪物。

当下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此结束了这顿简单晚餐,我正要把桌上碗筷收拾收拾放进洗碗池,冷不丁突然听见一阵细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猝不及防,惊得我浑身一激灵。

手里的碗由此砸落到瓷砖上。

哐啷一声脆响,那声音立时停止。

然,就在我转过头循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后看去时,那女声再次幽幽然从我身后飘了过来:

“长清短清,那管人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玉簪记》)

嗓音轻柔细腻,调子弯弯绕绕,如果不是当下环境不对劲,倒是颇有古人所说的绕梁三日之感。

那是个女人唱戏的声音。

并不专业,但胜在嗓子好。而此时此刻,她就在我家,就在冥公子的房间里。

这让我下意识揉了揉耳朵,再又仔细分辨了下。

没有听错,那唱戏声确实来自冥公子的房间,并且不是来自任何一种媒体工具。

“冥哥?”于是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门内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我皱了皱眉,几乎是立刻走上前将门推开,随即匆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然,没看到任何女人。

只看到冥公子靠坐在老张买的那张单人沙发上,阖着两眼似乎在休息。

听见门开的声音,他睁眼看向我:“有事?”

周遭的安静和他看着我的目光让我肩膀一阵僵硬。

想起不久前光着身在他面前疯子般走来走去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我转身就想离开。

但犹豫片刻,我重新回过身,将衣领往上提了提高。

然后借着夜色掩饰住脸上的尴尬,往屋里重新打量了一圈:“刚才我听见你房间里有人唱戏……”

话没说完,突然一道抑扬顿挫的唱声从冥公子身边响起:“云掩柴门,钟儿磬儿枕上听。柏子坐中焚,梅花帐绝尘。果然是冰清玉润……”(《玉簪记》)

我吃了一惊。

连退两步后才意识到,在冥公子身边唱戏的并不是人,而是那只午时被他带回来的麻布袋子。

这会儿那只袋子微微敞开着,就躺在他身旁的茶几上。

而那道并不专业但唱得十分好听的女声,正一声又一声继续从袋口内传递而出。

仿佛里头装着只音频播放器。

可是那声音是活生生的,分明没有经过任何机器的阻隔与过滤,这就显得相当诡异。

遂盯着袋子仔细看了又看,冷不防见袋子里有什么东西轻轻一动,就跟我白天时所见的那幕一样。

唱声由此变得更加响亮起来。

我轻吸一口凉气,突然明白了过来。

显然,唱歌的不是别人,正是袋子里的这个东西。

所以立即指了指它,我看向冥公子:“它……”

话没说出口,忽然冥公子抬手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阻止了我想要开灯的举动。

随后目光转向那只袋子。

与此同时,一团灰色的东西边依依啊啊唱着戏,边从袋口边缘缓缓爬了出来。

乍一眼看到,我以为那东西是只老鼠。

等它细长的脚从袋子里探出,才发现原来是只蜘蛛。

一只全身长着灰毛,巴掌大的狼蛛。

狼蛛毒性很大,所以即便它是只会唱戏的狼蛛,我也不敢随意靠近。

只依旧在门口站着,拉长了脖子,借着窗外投入的街灯光亮继续打量着它。

“公子,”一曲唱罢,狼蛛整个身子已在布袋外。

它抬头看向冥公子,短短的两条前肢高高抬起,朝着冥公子像是礼拜般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不知小六这出戏唱得还成么?”

让我意外的是,刚才唱戏时婉转清亮的女声,此时换成说话,却赫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原来不仅人类唱戏有反串,昆虫精也是么。

正这么想着,或许冥公子的沉默让那狼蛛领会错了什么意思,它忽闪了下前额处最大的那两只眼睛,然后动了动它的腿:“公子若是不满意,小六还有别的本事。”

说完,它不等冥公子开口,径自在茶几上兜转起来。

圆溜溜的身子,转动起来像只陀螺,它边转边扭动着长腿和它那截被肚子遮得几乎不存在的腰。或许正因为这样,所以这只‘陀螺’转动起来是瘸瘸拐拐的,总也平衡不了。

看了半天,我总算看明白了,原来它所谓的别的本事,是跳舞。

一只会唱戏,也会扭屁股扭腰跳舞的蜘蛛精。

但戏是唱得真好,舞却着实让人难以直视。又一次见它摆动着圆肚子歪歪扭扭转圈时,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

笑声未落,就见这只叫小六的狼蛛原本舞弄得激情四射的长腿猛地收拢,随即整个身体像是石化了似的蹲下,不再有任何动静。

四周的腿缩得整整齐齐,一眼看去,仿佛一只硕大的螃蟹。

这举动让我微微有些错愕,我看向冥公子:“它怎么了?”

“虽说年纪已经很大,但这东西胆小得很,它被你吓到了。”

冥公子的回答再度令我错愕。

一只会唱戏会跳舞,还很胆小的蜘蛛精么?

这让我不由好奇心起,一时甚至忘了自己那张车祸现场般的脸,以及几小时前在冥公子面前裸奔的尴尬,我朝茶几旁走了过去。

像是真的被吓得厉害,直到我走到它边上,那只狼蛛依旧一动不动蹲在原地。

近了才发现,它的腿脚看起来有些稀疏。

于是仔细数了数,发觉它只有六条腿。圆胖的身子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洞,带着原先腿脚被生生扯断时留下的裂痕,这也难怪跳舞时那样狼狈到滑稽。

此时再看向这只螃蟹似的蜘蛛,不由心里多了份可怜。

所以一时忘了它的毒性,我伸手摸了摸它背上的毛。

毛有些扎手,跟我想象的柔软不一样,因此搓了搓手指正要缩回手,冷不防突然见到这石化了般的小精怪前额两只大眼轻轻闪了闪,然后倏然抬头,张嘴朝我喷出一口东西来!

突如起来的袭击令我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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