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的路上,王鑫问我,怎么不待在那里看一会儿?看一看他们究竟是怎么打草的?我没能答上来。我在想,人还是得有自尊,要点面子的。此时,我宁可让寻根问底以及好奇的心田,受到一次一次渴望求解的冲击,我也不愿待在那里让羞愧和尴尬折磨我的自尊。回到住处,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来这里接受再教育的第一天就演砸了,那些豪情壮语也泡汤了。大家都闷闷不乐地直张罗着做饭。我挑着水桶来到了井旁,七零八落的井台泡在了浑浊的泥水中,井水和泥水已完全融合在一起了,分不清哪是井水,哪是泥水。当我打起第一斗水时,我傻呆了,斗子里的水不仅浑浊不清,且大大小小各种漂游的生物不知有多少,毫不夸张地说,这时的斗子里不知是虫多还是水多,看得真呕心,这水能喝吗?“哇塞”,昨晚也是我挑的水,虽然觉得这水不太干净,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是我将桶里的水倒入的锅里烧开,是常宝用这水和的面。天啊,我呆呆地耸立在那里,感觉肚子里有千虫万蛹在蠕动,难以控制地吐出了几口水。我不想将这水挑回。可这口井,是我们这里唯一的水源,不喝这水,喝什么水呢?无奈啊!真是应了那句‘眼不见为净’的乡间土语。昨晚那几碗‘圪垯’子竟然吃得那么的香,那几缸子水喝得是如此解渴。王鑫,周贵都说‘圪垯’子像是放了肉一样,越嚼越香,越有味。
无奈,大伙还在等水做饭呢,我得尽快将水挑回去,我带着再试试的侥幸心理,将这一斗子水全部倒掉,打起第二斗子水,然而这侥幸还是没有侥幸。第二斗子中的那些恶心东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我连着试了好几斗子水,都是一个样。没法子我只好将斗子里的水倒入桶里,看着那些在桶里翻来翻去,不停游动着的怪物,心中有着十分的难言之隐,我又一想,如果就这样挑回去,大家的情绪可想而知,尤其是唐玉萍她们说不定要哭鼻子,还敢吃饭吗,怎么办?我想了想。摘下帽子,架在桶上当过滤器。将那些污浊滤掉。就这样用了很长时间,我才注满了两桶水,虽然桶里的水还是那么浑浊,还能看到一些微小的家伙游来游去,但已好多了。我挑起桶,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了女生的住处,也是我们的厨房。还没等我走到屋前,放下水桶,有着‘小辣椒’之称的赵枫看着我挑着水走来,大喊道,“组长,啊,组长,这么长时间,你是想渴死我们,还是想饿死我们”。我勉强地笑了一声,放下扁担,慌称道,看见一只兔子,想抓没抓住耽搁了一会儿,对不起。还没等我说完,她又喊,
“这是井水吗?是我们喝的水吗?组长,你没搞错吧!嗨!这水猪也不能喝”,赵枫如同放鞭炮一般大声地喊着。我不知如何解释,也无法解释,看着围过来的同学们,低低地说,
“凑合着用吧,井里就这水,过几天会变好”。
大家围着水桶,七嘴八舌地议论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地用桶里的水,煮饭烧水去了。这顿饭大家似乎都吃得不香,水喝得也不多。似乎大家都在怀疑我挑回来的是不是井水。
饭后我思量着,我们生长的那个小镇,饮用水也是井水,日久了,遇到大雨,发洪水,事后都要去淘井,淘过后,井里的水就会清澈,会好喝。我们四个男生商量一下,决定去淘干净这口井。
秋日的阳光洒落在古老的草原,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外衣。我们一行人,手持淘井必备的工具,踏上了前往井台的路。脚下的小草发出噗噗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故事。
来到井台旁,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有些惊愕。原本整齐的井台,镶嵌的石头,如今却缺失了许多,露出了一片片不规则的缺口。整个井身与地面上的污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浑浊的水域。我们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些合适的石块来修补缺口,但周围的石头似乎都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难以使用。
正当我们感到有些无助时,无意间在草丛中发现了几块烟熏火燎的大石头。它们虽然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正是我们需要的砌井石头,很可能正是原来的砌井石。我们小心翼翼地将其搬回,填补在了塌陷的缺口处。尽管这并不是完美的解决方案,但为了尽快淘清井水,我们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完美的追求。
接下来,我们开始了艰苦的淘井工作。首先将井台旁的污泥浊水全部排干,然后一桶一桶地将井中的污水提出井口。随着污水的减少,井底的状况逐渐暴露在我们眼前。我和郑顺轮换着下到井底,用铁铲和簸箕将污泥铲入水桶,然后再由上面的同伴提出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