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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畜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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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裴行俭率领近五千兵马,出了西州城。

崔怀旦一直站在都督府外,望着军队离开,显得颇为焦虑。

吕休璟忍不住说:“崔都督怎么还跑来送行了?我们出去打猎,几天就回来了,他以前也没送过,今天是怎么了?”

他本是随口一问,可是裴行俭的回答却叫他惊愕得说不出话。

“我们不会再回西州了。”

吕休璟目瞪口呆地朝他望了一会儿,才确定裴行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觉得更匪夷所思了。不回西州?那是要去哪儿?

难道要去龟兹?粮草够吗?总不能是直接杀去千泉吧?

这一行除了关中兵,伊、西、庭三州府兵,还有说说笑笑的胡商们,带着这些人一起走是要干什么?

裴行俭出城之后,一直同波斯王子、默啜闲谈。

默啜越来越疑惑:裴行俭让自己随军打猎,到底是想干什么?

西州到焉耆的道路非常平阔通畅。天空湛蓝,高远深邃。荒草生满了原野,青绿浓郁。浅滩上水花滚淌,像铺满宝石。泥土是肥沃的赭红与深褐色,远山上碧树森森。在平原与山峦之间,时而能看到烽燧戍堡,时而能看到耕种中的农田。

走了整整一天,离开西州,经过银山,来到一片平阔的原野。第二天,休整之后,裴行俭命人抬出一支重且长的兵器。

大唐骑兵使用最多的兵器是槊,乃是一种马矛。槊长足有一丈八尺,槊刃尖锐,借助战马冲力,很容易穿透甲衣。

弓箭多用于步、骑兵远射,而近战之时,马槊的威力无可匹敌。

如果说中原府兵还有不少人能通过训练掌握骑射之术,那马槊对他们来说,就是根本不敢轻易尝试的兵器了。猛将骑在马上使用长槊冲击步阵,左挑右刺,有时直如摧枯拉朽,只要百十名骑兵,就能将敌人军阵冲乱,甚至断为两截,令敌人惊慌逃窜。这是手持弓箭的骑兵无法做到的。故而能使用好马槊的战士,才是真正的军中王者。

大唐开国之时的第一猛将尉迟敬德,最善使用的兵器便是马槊。太宗之弟齐王不服,非要跟他比试。两人演练了三次,使用战马互相冲击,尉迟敬德三次在跃马对刺之时稳稳握住齐王马槊,并将自己的马槊抵于齐王咽喉。齐王素有骁勇之名,此时颜面扫地,也只能叹服对方神技。

槊刃在太阳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冷光,黑色的眊尾挂在刃锋之下。挂这条眊尾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避免槊刃刺入太深,无法拔出。

这件兵器就连裴行俭本人也使用不好,不过他今天准备选出善使马槊的骑兵,组成一支最精锐的骑兵队伍。

党九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种兵器,他从未见过。

吕休璟会用马槊,但并不出色。

裴行俭向西州的折冲都尉张天山询问,张天山禀告了几句,裴行俭便说:“听说赵都尉使马槊西域第一,今日可得一见?”

赵元玖应声而出,他生得眉清目秀,肤如白雪,持起马槊,衣袍飘飞,好似玉树临风。

这模样就连高韦德也说:“赵都尉清朗俊秀,像个进士,不似行伍中人。”

赵元玖说:“家父最擅长用马槊,见我小时候生得细弱,看起来好受欺负,就要我天天扛着马槊,在家扛着,出门也扛着,早晚背着它绕宅子跑步。高都尉和张都尉威武雄壮,一望便知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不必吃这种苦头。”

张天山黧黑高大,须发如铁,闻言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笑。

裴行俭说:“张、高二位都尉擅长骑射,想必马槊也使得不错。不如三位演练冲阵,也让我开一开眼界。”

一听此言,默啜与几位大酋长都兴致高涨,迫不及待想看看。原来,冲阵极其凶险,训练中也极其罕见。

令旗招展间,已有四百个府兵手持长矛,组成一个方形步阵。这些长矛都用布牢牢裹住了锋刃,布上涂满白粉。

三位都尉持槊上马,他们的长槊也去掉了槊刃,裹上沾了粉末的布。赵元玖持的槊涂红粉,一马当先。张天山持的槊涂灰粉,在右后侧。高韦德持的槊涂黄粉,在左后侧。

三人商议了一下,接着只听号声一响,三人齐声怒喝,从步阵左侧面跃马直冲。步兵惊恐地喊叫,控制不住想要逃跑。张玄澜拔刀厉斥,要他们牢牢持矛、守住位置。然而战马奔踏之下,步兵即便列阵也无法阻挡冲击,他们有的挺矛直刺,有的退避躲闪。

须臾,三位都尉将步阵横冲成两段,然后勒马返身,再从另一个方向杀回来。步兵们既失了锐气,又乱了阵势,被彻底冲散。

赵元玖身上只有三个白点。高、张二人身上则有六、七个。他们已经下马了,围观众人还在惊叹不已。再清点步兵身上三种颜色的粉点,便知三位将领各自本领。这仅仅是最简单的冲阵,可由于马匹冲撞力太大,有几人受了轻伤,一个士兵被戳伤了胳膊,鲜血直流。

接下来,裴行俭又要观看武将使用马槊对战。

这种对战,是两将持槊纵马,在马身交错的瞬间互相攻击。赵元玖越战越勇,往往只一合,便能刺中别的将领。

裴行俭赞赏说:“你们看赵都尉的勇猛与相貌,是不是都颇似当年头戴面具、持槊入阵冲杀、无人能挡的兰陵王?”他说话间,只见赵元玖又将西州的折冲都尉洪嵩挑落马下,便大声问:“还有谁能一战?”

旁边看热闹的胡人们突然围住大酋长乌息,纷纷起哄。乌息被他们撺掇不过,只好上前说:“我是个卖兵器的,这个倒也略会几手。”

这倒是叫人颇为纳罕。胡商们忙簇拥着乌息换了最轻最好的铠甲,上了一匹骏马。第一合,双方互存试探之心,都没有刺中。赵元玖喝了一声,掉转马头,一挥槊,乌息胸前立刻留下一个白点子。

赵元玖扔下马槊,抱拳说:“献丑了。”唐军欢声雷动。

乌息却指了指他背后,赵元玖脱下背上铠甲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背甲上也有一个白点子,他竟毫无知觉。乌息使用马槊远不如赵元玖威猛,但胜在巧妙隐蔽,众胡商纷纷喝彩。

高韦德不服气地说:“我中原也有人能跟赵都尉和乌息大酋长一较高下。”

裴行俭望向王方翼。

王方翼说:“持槊最难的不是对战,也不是冲击步阵,而是冲击骑阵。”

听得此话,众人暗暗心惊。的确,如果双方都是骑兵,冲阵会更凶险。而在与突厥、吐蕃对战时,经常会面临这种情况。演练时即便去掉槊刃,往往也出现死伤,由于太过危险,裴行俭也不准演练这个。

于是,唐军分开训练,裴行俭要王方翼和赵元玖拣选出最擅长使马槊者。众人心知这支最精锐的队伍,打起仗来伤亡恐怕也最惨烈,见了被选中的人,情不自禁地为他们让路。

到了下午,党九还在一个人玩那支长槊。他并未上马,只是站在地上,用各种手法左右上下地击刺。他练累了,便将长槊扔在地上。有人拾起来,“呼”一声直刺他脑后。

高韦德原本是存心戏弄,可是党九略一偏头让过,接着一把拽住了槊杆。

这马槊顿时在他手中纹丝不动,就如钉住了一般。

高韦德颇尴尬地咬牙硬扯,党九突然放手,高韦德几乎跌了一跤,这才想:这小畜生可真难惹。

这天晚上,裴行俭反复查看鸠罗耶识的袈裟,铺在烛火下这张,正是原物。

他仔细地数了一阵,有了一个猜想,觉得上面每个色块对应的或许是不同字符,便叫来波斯王子,把西域通行的几种语言全部试了一遍,最后却还是一无所获。

裴行俭越看疑问越多,自觉无力解开这个谜团,就思索还有谁能帮他拆解。孙朴或许可以,但他此刻在数千里外,还有谁呢?

思索良久,裴行俭叫来张团儿,命令他赶回西州,去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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