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礼手中的锅铲突然落在锅里,虞淡月再抬眼之时,商礼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泛着泪光的声音看着她,虞淡月心中波澜不惊。
“师姐说的可是真话?”商礼眼中还带着质问,虞淡月呵笑一声,道:“你若是不信,你便不会流出眼泪来。”
“再者,这两年秦漪见你是什么样的场景,你自己心里清楚。”
商礼沉默了,这几年秦漪只见了她两次。
一次是她失忆初见,她转身的功夫秦漪就不见了。
一次是九和带着她去的。
那天她们并肩站了很久,当时的她不懂,而秦漪却默许她的存在。
她不懂当时秦漪的想法,只记得她很悲伤。
她们一同望着那山,落日熔金,烫的好似两颗永远炽热的心。
直到她走的时候,也不曾见秦漪挪动一下步伐。
是不想让她看见吗?
“你为什么不想回去?”虞淡月又问了一遍。
这回商礼没有装聋作哑,闷声道:“不敢,愧对众友。”
“可东京还有你所爱之人,连她们也不见了?”
商礼摇头,话中带着怯懦,“不敢……”
她还是不敢见故人。
虞淡月耸了耸肩膀,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余光中瞥到林彤的到来,虞淡月呼出一口浊气,拎着酒壶转身就走了,雪花落在虞淡月的肩膀上,更添一抹孤傲。
林彤到了厨房跟前,灵敏的鼻子嗅了嗅,问道:“这什么味儿?嗯?商礼,你的菜糊了!”
林彤指着锅台说道。
商礼紧接着回神,却救不了那菜,锅铲捡起的时候,菜已经迷糊了。
无用了。
是谁的人生啊。
这天夜里,商礼久违的喝了酒,虞淡月带来的鸳鸯羡都被商礼喝了个精光。
这东京盛赞的好度量却是一壶酒便可醉倒。
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旧时故人绕心扉。
商礼也知道了秦漪的旧事,她想象不出来,她的殿下竟有那般落魄,那般让她痛彻心扉。
瘸了腿,腿上的伤口她听林彤的描述都觉得撕心裂肺,她的殿下又怎能坦然面对。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漪也会发疯吧?
不知道她们纠缠了多少的年岁,只知道,再次相见的时候,那个打算装失忆的商礼,只看了秦漪一眼,便红了眼眶,落了泪。
那是次年春末,万物复苏之景,屋檐排排炊烟,烟火气息十足。
如永安一年的重逢,商礼再一次在院中看到了等待她的秦漪。
“晚舟,别来无恙。”秦漪对商礼扬起笑来,瑞凤眼中带着真心的喜欢,亮起来灿如星辰。
她的声音轻缓,像是怕惊动了前面的商礼。
蓦然红了眼眶的商礼强忍着哽咽,说道:“好久不见了。”
秦漪的笑容加深了些,“去年没来见你,晚舟可会生气?”
商礼破涕为笑,道:“哪里会,殿……你坐着可好?”
商礼不知道秦漪站了多长时间,她只想给秦漪搬凳子去。
秦漪欣然点头,只见商礼给秦漪搬出来个小马扎,还没等商礼说别嫌弃,秦漪便已经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