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起拍十两一斤,一下就加到百两一斤。
这是疯了么?
还是有钱没处花?
但是,看清是杜老爷子后,众人又都释然,见怪不怪了。
云淑妃和苏仲景的脸上,此刻已笑开了花。
一百两一斤,三十九斤就是三千九百两,差一点四千两。
算上之前认捐的六千两,光这位杜老爷子,就已经真金白银的掏了一万两银票。
一万两啊!
照着柴霄这位小祖宗的赚钱营生,还只是刚刚开始,更多的还在后面呢!
却没想到,更令他们笑得合不拢嘴的,还在后面!
一个声音高高响起。
“不能都让你们司徒杜府把彩头全抢了啊!我们北城宁府,出一百二十两一斤!”
话音刚落,又一声音响起。
“乐坊张府,出一百三十两一斤!”
杜敬亭一听,当场炸毛。
“你们两家,挑事是吧?好好摸摸自己家里压箱底银子,真要和我抢这头鱼之彩?”
宁府与张府的主事,也都是八旬左右老者,半笑半嗔而道。
“杜老爷子,你已得了认捐头彩,连君上都把你比作丹秋生,亲自敬酒。”
“所以,别什么好处全占着。这头鱼,就让予我们两家,争上一争吧!”
杜敬亭略一思忖,微微点头,算是退出了这场头鱼之争。
这北城宁府,可不是等闲之辈。祖上是唐高宗时与张说、张柬之等名相齐名的宁原悌。
唐睿宗时,任谏议大夫,两个公主入道时,力谏不建华丽寺观,得到采纳,名满天下。
这乐坊张府,祖上更是久负盛名的“草圣”张旭。
他的草书,与李白的诗歌、裴旻的剑舞并称大唐“三绝”。
数百年来,他们三家因为世居大许,家族庞大,几乎联手把持了整个“民间朝政”。
虽说以杜家为最大,但宁家和张家也各有力量,三家相互制衡,世人暗里称为“小三国”。
君上刚以“国士”丹丘生举酒相敬,这时几家就争起来失了分寸,不好看,所以该让就让。
三虎相争,变成了二龙夺珠。
柴霄等人,倒是乐得作壁上观,毕竟竞拍是自愿,价越高,入账更多,离百万两任务才更近。
“宁府,一百四十两!”
“张府,一百五十两!”
最后,乐坊张府以一百八十两一斤,总价七千两夺得这头鱼之彩。
伊太和又分别将重三十五斤的“亚鱼”和重三十斤的“季鱼”,也秤出来竞拍。
北城宁府没了强劲对手,以一百两一斤,总价三千五百两夺得“亚鱼”。
司徒杜府连让两下,第三次没再让,以八十两一斤,总价二千四百两夺得“季鱼”。
于是,二皇子与黑白二老谋划推动的决口灌城之水,成为名副其实的“生财之水”。
仅仅是总重一百斤的三条大鱼,就创造了接近一万三千两白银的价值。
而同样的鱼,如果放到闹市鱼摊去卖,也就值一两三钱左右。
足足一万倍!
这就是“市场推动”的作用吧!
伊太和本想再拿出“四鱼”“五鱼”和“六鱼”来竞拍,却被柴霄制止了。
物以稀为贵!
市场也有饱和度,过犹不及,就适得其反了!
苏仲景也赞同,很快做出了具体分派。
这头、亚、季鱼,伊太和亲自掌勺,取名“红烧天鱼”,由君上、云淑妃、少傅当众相赠。
剩下五百斤鱼,王公府膳房掌勺,确保品质。
大个儿的两百斤,放到二楼“人场”去,取名“天赐福鱼”,六两一斤,作为精品佳肴。
另外小一些的三百斤,放到一楼“地场”去,取名“生财福鱼”,二两一斤,供众人享用。
这样一来,二皇子居心险恶灌城,不但没造成大许王城丝毫损失,反而带来一万五千两收益。
相当可观了!
柴霄看了看日头,已是午时四刻,该吃饭了。
他看了母亲一眼。
云淑妃会意,这是让自己收尾呢。
于是,她走上前去,朝楼下盈盈一笑,轻施一礼。
鼓声响起。
正在热闹的一层民众,逐渐安静下来。
云淑妃半蹲下来,手里似乎拿了一件衣服,正做着针线活儿。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柴霄知道,这是唐朝诗人孟郊的《游子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