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夜色中,晏沉修缓缓推开眼前的门。
明知不妥,却无法克制动作。
他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在难过。
因为他在门外隐约听见了哭声,她的哭声。
悲痛难抑,满是悲戚。
脚步轻轻,离得越来越近,满室皆是酒香味,浓的像是埋在酒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月光下,她姣好的容颜映入眼帘,一滴滴泪珠自眼角滑\/落,身子蜷缩在一起,抽泣的声音沙哑。
他的心头亦是沉重。
几乎可以想见,她在他走后,难过的喝了许多酒,怪他伤了她的心,就是入了醉梦也是伤心的。
“阿锦。”
晏沉修低首轻唤一声,宽厚的手掌落于她脸颊,拇指细细摩\/挲,试图唤醒她。
一声接着一声,乐此不疲。
醉梦中的伏锦听见熟悉的声音,脑海里却又是他奄奄一息的画面,两相矛盾,让她疑惑的睁开眼睛。
眸中水润泛红,悲伤未退。
见着他时,瞳孔微张,似是惊讶。
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伸出手去触摸他,眸中皆是深深的缱绻和思念。
“夫君,我又梦见你了。”
声音嘶哑。
晏沉修身体一怔。
想起在南江城时,被矿山的人关在黑屋里,情急之中他似是听见她唤了一声夫君,那时他们刚见面不久,她又解释,他便不曾在意。
如今再听见这熟悉的叫唤,他心中起了许多波澜。
伏锦似是不满的往床榻的边缘挪了两寸,头往他的腰际靠,整个人像是蜷缩在他的怀抱里,这样的姿势给足了她安全感,眼中的情绪都消散了不少。
她小声的呢喃着。
“这次的梦和之前不一样,但我……很喜欢。”
“夫君……你是不是不恨我了?”
不然怎么会这般的温柔看她,再也不是断头台上情绪深重的一眼,教她不敢看,也不敢猜。
重生八载,她不敢想,也无处问。
如今借着梦中,终是问了出来。
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
梦而已,他怎么会回答……
“不恨。心中独你,万般爱,岂会有恨。”晏沉修低首,将人往上抱了些,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若此时伏锦抬头,必能得见他眸中万般深情。
一直以为不得思,不得解的事情,在这一刻皆有了答案。
旁人皆道他冷情,听得多了,他便深以为然,母亲编排什么兄弟之情,他竟也糊涂的信了,以至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累了她的名声,最后还哄骗了她定亲。
不过是他私心为之,不知何时动了情,便一步一步将人困在身边。
见她与高文易相处会不高兴,暗地里与他攀比;见她疏远他,便会心生不喜;见她伤心难过,心头亦是比她还要难受。
见不得她一点皱眉,见不得她一点悲。
万般皆因他心悦于她罢了。
喝醉酒的伏锦,脑子转动的比平日慢些,后面的话没怎么听见,唯有他说的前两个字,在唇边滚了又滚,念叨多次,终是反应了过来。
她将他紧紧抱住,小声的抽噎渐渐的变得嚎啕大哭。
所有的委屈、伤心难过在这一刻悉数迸发,心中堵得她难受,只能借此宣泄出来。
晏沉修搂着她,不断的轻声低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