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章
目录 | 设置
下一页

第96章 (十四)不问恩怨(1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内容报错

头顶骄阳,叶棠音抬手挥开刀盒,刀已出鞘——寒光刺眼扎心!

她将手虚搭在玄色的刀柄上,瞧着对面已然轻颤的妇人,冷声问道:“清欢夫人可认得这把刀?”

“他……”清欢夫人轻咬贝齿,“他在哪里……”

“看来是认得,认得便好!”叶棠音冷冷地扫视木府门前那群黑铁刀客,“你们可认得这把刀?”

黑铁刀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木家人,有谁不认得这把广寒刀!即便木黎出走多年,可谁都无法改变他是木氏少掌门的事实,木家的未来终归是要交回他手中,因而无需多言,只要亮出这把广寒刀,木家弟子便要恭恭敬敬地听令。

“看来都认得,甚好。”叶棠音冷呵道:“这把广寒是木黎的信物,见此刀,如见他本人。而今我持此刀,代他回来清理门户,尔等若是不服不忿,先问问这把刀答不答应!”

黑铁刀客们皆不由自主地一颤,纷纷僵在原地,进退维谷。

清欢夫人神色微变,“你一个外姓人,凭何清理木家的门户!”

“夫人年纪轻轻,怎的耳背?”叶棠音沉眸道:“我的确是外人,但此刻我手持这把独一无二的广寒刀,就能代木黎诛杀木氏的家贼与祸水。不管夫人愿不愿意,承不承认,都只能咬碎了牙再咽回去。”

“家贼与祸水……”清欢夫人暗暗攥紧伞柄,算计精明的目光落在广寒刀上。“何人是家贼?何人为祸水?”

叶棠音闻言饶有兴致地笑道:“你与木伯庆沆瀣勾结,毒害木家掌门在先,追杀木家堂主在后,竟不知家贼与祸水都是谁?私通叛徒,谋害亲夫,铲除异己,篡权夺位,条条罪状皆清清楚楚,你不认?”

“不认。”清欢夫人浅笑道:“妾身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即便你说的皆是真,又干妾身何事?”

“不认……”叶棠音蹙眉道:“所以这些天理不容的恶事,皆是木伯庆一人所为?”

“妾身不知。”清欢夫人落泪道:“妾身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不清楚你所说之事。”

叶棠音委实佩服这女人装模作样的两幅面孔,方才还一派主母威严之气,转眼就楚楚可怜起来,惹得围观的瞎眼老少爷们,纷纷动起了自己那不值钱的恻隐之心。就这么一副梨花春带雨的柔弱委屈样,叶棠音觉着自己要是不知内情,也会被撩得心弦一动,旋即对不虞十多年前的眼神与审美,产生深深的怀疑与鄙视,并表达严厉的抨击。

这种假到不能再假的白莲花女骗子,连陈瑾瑜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可见不虞这只老狐狸,想当年也是个心盲眼瞎不识货的愣头二傻子!

“夫人这般说,便是木伯庆构陷师母,其心可诛,罪不容恕……”叶棠音抬了抬手,燕家蓝缨客便将木伯庆拖到了清欢夫人的眼皮子底下。

叶棠音怜悯地看着木伯庆,啧啧道:“哎哟喂!木大堂主,你说你咋这么愚蠢!怎么找了一个磨还没卸下来,就急着杀驴的盟友,你说你惨不惨哇!”

被堵住嘴的木伯庆如虫子一般蠕动挣扎,却无法逃脱残废的束缚与道义的惩处,浑身从头到脚,就只剩下快要眦裂的眼睛,还能表现出内心的愤怒与求生贪欲。

“你且放宽心,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一回,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呐!”她话音刚落,燕家蓝缨客便一股脑地围上前,亮出兵刃与木家的黑铁刀客对峙。

燕琼寰不会天真到以为,仅凭一把广寒刀,便能叫这帮不知被收买了几辈子的逆徒放下屠刀,否则他们也不会沦为清欢夫人和木伯庆的狗腿子。

燕琼寰这个亲娘舅,为了俩外甥可真豁得出去,派给叶棠音差遣的八成蓝缨客,个顶个都是能打抗揍还听话的皮实好手,倘若此时此刻,有人趁虚袭击燕家,剩下的那两成留在燕家待命的弟子,未必能保住师门平安无恙,因此在木家这一仗须得速战速决。

叶棠音早就想到了这一层,阴沉地盯着清欢夫人,“犯下罪孽,终须偿还。无论你认不认,都要为你的恶还债。”

“你要做什么!”清欢夫人尖声斥责道:“这里可是幽州木家,你胆敢带人到我木家撒野!”

“我对刀发誓,今日过后,你就再也不是木家人了……”

言罢,叶棠音突然踏地而起,瞄准清欢夫人的头顶,比出一个拉弓射箭的姿势——

下一瞬,一只疾驰而去的利箭射翻了清欢手中的油纸伞!

就在黑铁刀客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叶棠音接着虚拉三弓,这三回瞄准了清欢夫人的天灵心口和腹腔,却见三只利箭砰地射进清欢夫人身上对应的三处要害!血缓缓地稳稳地染红了素白衣襟,人缓缓地稳稳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清欢夫人微微动了动朱唇,睁圆的美目竭力望向那把油纸伞,再也没有合上。

叶棠音读懂了清欢夫人留在唇畔的话,只有三个字——烧金缕。

叶棠音皱了皱眉,暗暗记下了这最后的三个字。

此刻,无论是路人木家人还是燕家人皆已傻眼,谁都没有料到,叶棠音竟如此直截了当,冷酷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要了木家主母的性命。

三箭齐发,全中要害,不给对方留下一丝苟延残喘之机,电光火石之间,生死已定。即便广寒刀木黎本人在此这里,也不会做得比她更狠更绝情了。

可她的箭……

这不仅是敌人的疑问,也是帮手的疑问——那夺命的疾箭,究竟从何而来?

叶棠音当然也不是什么天真之人,既不会用一把刀的威信,来赌一群叛徒能幡然悔悟,也不相信燕家有对抗木家的实力,毕竟木家在山海盟占有一席之地。

燕琼寰这回一不做二不休,择日不如撞日,摆出破釜沉舟的架势要收拾木家,虽仗义却鲁莽,甚至有些愚蠢。倘若燕家真刀真枪地掺和进木家内斗,其一名不正言不顺,其二并无相抗的实力,其三还会招致麻烦与祸患。

既然清欢夫人是安禄山门客的徒弟,那么让他们自己人诛杀自己人,才是最稳妥解决之道。叶棠音借背靠幽州节度使这棵大树的天香坊之手,拔掉了清欢夫人这颗钉子,反正人已经伏诛,随便安一个什么名头,门客内斗也是常有的事情。

用不虞昔日的恩情,了结不虞昔日的孽缘,不管远在千万里之外的老狐狸怎么想,反正叶棠音觉着这件事,自己办得属实聪明得体,尽善尽美,忍不住又佩服了自己一把!

她足尖轻点惊堂木,睥睨黑铁刀客,沉声问道:“尔等还要无谓挣扎吗!”

举棋不定的黑铁刀客一半握紧刀一半放下刀,搞得周围的蓝缨客一半如临大敌一半不知所措。

“孽徒!还不束手就擒!”就在这时,木叔霖在沅滟的搀扶下现身,强压着咳嗽苦劝道:“我知道兄弟们皆是被毒妇清欢与叛徒木伯庆蒙骗,待二位公子归家主持大局,我愿意为兄弟们求得公子宽恕。眼下师尊身中剧毒,生死不明,木氏弟子岂可在危急存亡之际甘当叛贼,还不快将刀放下!”

木叔霖老母亲般的劝慰果然起了效果,就在黑铁刀客骚动时,却听叶棠音一声厉呵:“家贼叛徒不可留!”

言罢,她将无形的弓箭对准了木伯庆的脊背,手一松——

这一次,数不清的利箭射穿了木伯庆的后背,竟生生将他扎成了一只刺猬!

叶棠音一个鹞子翻身,又稳稳地落回桌案后,啪的一声再次拍响了惊堂木,吆喝道:“这正是,死有余辜,下十八层地狱;罪有应得,不入六道轮回!”

“好……”木叔霖有气无力地坚持着鼓掌叫好,目光却落到那敞开的刀盒里,落到那出鞘的刀上。

却见叶棠音将刀盒扣上,绕有深意地笑道:“木三堂主,快请木二堂主出来吧,好歹师兄弟一场,总归要送木大堂主最后一程。”

木叔霖的面色顿时僵白,“你……你怎么知道……”

“嘘!”叶棠音竖指,“看破不说破,叫上燕掌门,我们一起去探望木掌门。”

老实讲,她十分想骂人,心说老子也是刚刚反应过来,洋洋自得完没一会儿就发现,娘了个腿的,这是又被算计了一把啊!

……

暮色已至,乍起的晚风猛地推开客舍的窗户,将天边的红云吹进眼底。

这对瞪眼相视的兄弟,真叫陈瑾瑜操碎了心,她微微皱了皱秀眉,“你们确实应该秉烛夜谈。”

言罢,她拿上包袱去了隔壁,留下不虞和木拾两兄弟大眼瞪大眼。

木拾想了想,一屁股坐下来,“谈!谈吧!”

不虞皱眉,“谈什么?”

“刀!”木拾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刀客不谈刀,难不成谈情吗?”

“呸!”不虞浑身上下一阵恶寒,“少恶心你哥!”

“哥,你到底把广寒刀放哪了?”木拾追问道。

“它从未离开过幽州城,我还能将它放在哪?”不虞满不在意地笑着,但眼底出奇的冷静,却证明着内心深沉的盘思。

木拾一愣,“刀在舅父那里?”

不虞斟酌了片刻却道:“我已经给它找到一个合适的新主人。”

木拾愕然,“你等等!什么叫合适的新主人!广寒刀的主人,就是木家的主人,你要将木家送给外人吗?”

“怎么,你还不甘心?”不虞笑道:“你若是愿意,以后可以使双刀,一把广寒,一把凌云,江湖无敌。为兄更是求之不得,欣慰至极,替列祖列宗感谢你这孝子贤孙。”

“我呸!”木拾啐人的模样和不虞如出一辙,大抵是一门祖传的吐口水绝技。“我好不容易才从木家那摊烂泥里爬出来,休想再把我拽回去!不过一码归一码,木家就是烂透了,也不能随随便便交给外人啊!就是木言鼎那个老糊涂答应,他下面四个管事的徒弟也不能点头,尤其是那个没安好心的木伯庆!”

“她不是外人,而是我选定的刀手。”不虞淡淡地笑了笑,“你人远在西域,却对木家的事知之甚详,果真长本事了,为兄不能再拿你当乳臭未干的楞头小子喽!”

“知之甚详就算了吧,顶多是消息灵通了些。”木拾面色竟有些凝重,“这么些年,那女人把持内宅,木伯庆统管外事,一旦他们二人串通勾结,木言鼎那个老王八蛋可扛不住,剩下的那三个也不顶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