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章还以为她是疼痛,便转过身望着她,态度冰冷道:“你伤口还在疼吗?”
虽然语气冰冷,但谢姝苏并非听不出他在关心自己,便摇了摇头,一瞬间黯淡的眼神之中闪烁着熠熠星辉,华光耀目。
“你在关心我?”
“没有。”顾含章立刻否认,他语气冷淡而又充斥着矛盾的不该有的柔情,“朕与你已经再无情分。”
谢姝苏抬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伸出手握住他的衣角,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说出那种话去伤害你的。”
“伤害?”顾含章抬起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全然是嗤笑与讥讽,“你是否太过自作多情了一些?朕坐拥天下,为何要为了你伤心?”
谢姝苏委屈地撇嘴,“是,是我多想了,既然如此,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宫?”
“出宫?”顾含章心头不可抑制地升起一团怒火,他猛地弯下腰,眉目如画,“你还想要出宫?”
“陛下坐拥天下,又丝毫不在意我这个蒲柳之姿,为何还留我在大夏宫?”谢姝苏狐疑地皱起眉头望向顾含章,单纯得好像真的猜不出顾含章为何发怒。
顾含章一眼便瞧出了这个小狐狸的意图,她想逼自己说出在意她,却偏偏道:“大夏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朕为何要送你出宫?”
“我才不是陛下的。”谢姝苏道,“我又不是大夏人氏,不归陛下的统治范围之中。”
“可是你如今身在大夏国境之中。”顾含章知道以自己的口才说不过这个巧言善辩的丫头,便只留了这句话便准备离去。
而谢姝苏却扯住他的衣角不愿松手,顾含章又唯恐自己使得力气大了,扯痛了她的伤口,便站在原地盯着她看,“你做什么?”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既然已经决定与她再无情谊,自己如今还这样在意她的伤口做什么?
这般一想,他挥起袖中匕首将衣袍割断,大步离去。
“陛下,你不要走!”谢姝苏慌乱想要下床追赶顾含章,可是肩上疼痛,竟跌下床去。
而顾含章的脚步顿了顿,犹豫片刻,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谢姝苏无力的瘫软在地,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一个暴君,然后被颜卿之诛杀。既然她是害顾含章一夜白头的罪魁祸首,那么在顾含章还没有恢复神智之前,她都要留在大夏,劝说顾含章。
只是她将顾含章对她的信任已经悉数瓦解,想要重新拾回,怕是有些难,但她却一点也不畏惧了。
“夫人,您没事吧?”宫娥急忙上前扶住谢姝苏,谢姝苏却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叫朱颜。”宫娥恭敬道。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好名字。”谢姝苏有一瞬痴愣,随即苦笑,来了大夏这么久,母亲该急坏了吧,只是她现在回不去,而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朱颜笑道:“多谢夫人夸奖。”
谢姝苏顺着朱颜的搀扶起身,语气淡淡道:“现在陪我去见见皇后吧。”
“夫人,这不妥吧,您还有伤,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朱颜想起轻水夕颜二人的下场不由不寒而栗。
谢姝苏挑眉,道:“我只要清醒着,便不会让陛下伤你分毫。走吧。”
朱颜虽然恐惧,可是见谢姝苏态度坚决,便只得陪着谢姝苏去了甘露殿。
甘露殿,杨皇后已经醒来,只是不像长乐宫一般围了一圈医官,而是只有一个医官候在一旁,而杨皇后红着眼圈正抽抽搭搭哭泣。
“见过皇后娘娘。”谢姝苏虽然肩膀有伤,却还是盈盈行礼。
“你怂恿陛下打伤我,下一步就是废后了吧!”杨皇后方才猝不及防被顾含章打晕,本来以为是谢姝苏挑唆,便对她有一心怨气,说话语气也并不怎么好。
她刚说完,一抬头便见到谢姝苏肩膀上的纱布还在渗着鲜血,不仅起了疑心,道:“你肩膀怎么了?”
谢姝苏苦笑一声,道:“除了陛下,还有谁敢刺伤我?”
杨皇后顿时火气全没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道:“陛下怎么会刺伤你呢?你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啊!”
谢姝苏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有所不知,今日奴家不小心出言顶撞了陛下,便被……”她并没有说下去,只是看向自己的肩头叹息,“不止你我二人,太后娘娘更不幸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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