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久仰你才是。”卢照容也不待吴冬生让座,笑着自行坐到一旁的客座上,随后颇有些的自得示意吴冬生坐到对面:“坐,吴主事坐。”他神色从容自信,似乎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是在喧宾夺主,举手投足间端着高门子弟特有的矜持和架子。
吴冬生一时竟有些错乱了,暗道这里到底是谁的值房,但他不知对方底细,心里虽不痛快,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的不满,便依照卢照容的指示坐了。
与卢照容的反客为主不同,吴冬生挺腰正身,举止僵硬,倒是身为主人的他显得很局促。
卢照容自信的笑着说:“今日拜访,是有事跟吴主事相商。”
吴冬生略显拘谨的一笑:“卢兄请讲。”
卢照容放肆的环视值室,无限感慨的说道:“哎呀,原本这个值室应该是我的,如今吴主事捷足先登,这话哪说去呢,不过也好……”
听卢照容的话,不像是惋惜,倒有些挑衅的意味,吴冬生眉头紧皱,却也没表态,等着对方继续说。
“我今年考试及第,”卢照容转头看着吴冬生,一脸的自得,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考场得意很是自豪:“礼部和吏部那边原本亲口许我明年铨选会是第一等,把我分发到刑部担任主事,不过前两天礼部尚书令狐德棻又告诉我,说我的位子被人给顶了,我一打听才知道,顶我位子的竟然是你。”
吴冬生这才明白,这姓卢的仗着是世家子弟,及第后已经打通了关节,人家许诺分发他到刑部担任主事,对一个刚入仕途的人来说,刚入仕就任职八品下的刑部主事,算是一等一的好去处了,自己是魏征的推荐,走的马周的关系,顶了人家原本觊觎的位子,难怪对方说话这般阴阳怪气呢,想着,吴冬生打定了主意不得罪这个自鸣得意的世家子弟,便强挤笑容说道:“卢兄世家望族,又饱读诗书,到刑部这种天天听板子和惊堂木怪声的地方,是委屈了卢兄,相信卢兄一定能找个清贵的官职。”这是客套话,不过吴冬生也知道,这种无关痛痒恭维是最不得罪人的,毕竟谁都不愿说自己会分个不好的职位。
卢照容点头认可吴冬生的说法:“我范阳卢氏门阀甚高,比东晋王导谢安之家也不遑多让,历代高官显贵辈出,皆朝廷栋梁,哎……不说这些了,今天来是另有正事。”卢照容吹嘘了一番家世,这才转入正题:“本来别人顶了我的位子,我心有不甘,但顶替的人是你,就不一样了,吴主事你曾是凌云台旅帅,办案的老手,你这样的人到刑部,也是人尽其才,可以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