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内景,倒不是多豪华。
而是,基础建设太过牢固,工艺繁密。
常温区与冷藏区隔离做得很好,区分鲜明。
也就是说,在大家没有发觉的很久前,鲍启纶已经筹建好了。
至于具体时间,只有鲍启纶自己知道。
罗马又不是一天建成。
设想、方案落地、采购、清场、材料进场、对外营业······
鲍启纶的周祥,是保温层里密封的塑料泡沫颗粒。
绵绵密密。
他的算计与铺陈,是仓库里界限分明的区域划分,是货架的横平竖直。
第一次,姬韵韵理解了枕边人对自己的震撼。
重逢,土一点,叫破镜重圆吧。
熟悉那张脸,发现新的岁月痕迹,找到彼此身体上新的刺激点,聊的话题也更深入。
却,此刻陌生了。
与他恋爱,聊些风花雪月,他笑呵呵的,嘴唇轻启,柔情蜜语。
甜的和他妈一块蜜三刀似的。
调头做的事,有他妈什么蜜?光剩三刀了。
在情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在做一个、一个、又一个,隐藏在民居里的私仓。
别有洞天的私仓。
稳健、有规划到像鲍启纶不可洞见的、幽密的内心。
管家带着人在门口把守。
小秦在指挥一个人搬礼品。
像是被指引,冥冥中,姬韵韵盯着室内靠墙的那个短梯。
她蹬了上去。
心脏摔了下来。
她人好端端坐在短梯上。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
得到了一个熟悉的印证。
姬韵韵赶忙在四角瞅一瞅。仔细瞅。
小秦搬完了东西,叫姬韵韵。
姬韵韵下了梯子,跟小秦出了仓库。
小秦将姬韵韵送至侯贤青的小区,拉着礼品,走了。
姬韵韵没进小区,掏出电话。
鲍启纶的声音泡着酒精:“喂?”
他的笑,永远是在揉碎中的金箔纸。
悦耳,温柔。
“得空了?”他问,似乎忘记了前日雨天车中的不愉快。
“你在琵洲吗?”
“在。你要来?”他有些意外。
“在哪儿?”
“我们的家。”他的声音似乎是坐直身子,“我派司机接你。”
“不必。”她挂了电话。
姬韵韵倒出车,直直去了鲍启纶的小区。
敲了好几次,鲍启纶才听见,来开门。
开了门,他先是笑,带着歉意:“对不起。今下午才从黄山回来,酒场挤到一块,喝的有点多。”
姬韵韵笑了一下。
不是冲鲍启纶。
是冲他的话。
简简一句,交代了许多。
——我没先打给你,有个理由。从黄山赶回来。
——回来后,请客的人,也许是要请的人很多,所以没时间知会你。
——喝的太多,连门都要敲好几次才能听见,不打给你,更有了理由。
鲍启纶虽醉着,但脑子灵敏度不减。
关上门,他见姬韵韵没往里走,问:“怎么了?”
说着,他伸手拉她的手。
姬韵韵劈面直问:“你为什么在仓库安装摄像头?!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监控侯贤青?!”
鲍启纶本温温冲姬韵韵笑,听到这话,一下子变了脸。
姬韵韵觉得,他这是被临时拆穿,一时没想到应对,索性又吼他,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她指着鲍启纶的小卧室,理直气壮:“你电脑上,那天有一个画面!你费好大的周章!改成你厂区的现场照,明明就是监控画面!”
鲍启纶不说话,静静地望着姬韵韵。
眼底连醉意也没了。
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