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姬韵韵去了另一个洗手间收拾妥当。
等她出门的时候,谭老师早就带着她的破烂狂奔无影了。
到了单位,录制到一半,休息的时候,姚橙带着一个形象干练的中老年女人来化妆间找姬韵韵。
姚橙朝姬韵韵介绍来访中老年女人:“黎春来,惠蕾基金的外联部主任。听说你录制了一期关于女性痛经话题的节目,来找你聊聊。”
姬韵韵望着黎春来。她大约60岁左右,微胖,发型精短,着装简利。她先朝姬韵韵伸手,握手动作比其形象还利落。
黎春来笑对姬韵韵:“我看过很多期你的节目,有趣,也很有想法,跟国内其他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有些不一样。而且听说你开始尝试关注女性本身,我便自作主张,拐道来看看你。”
姬韵韵让着黎春来和姚橙坐下。
落座的时候,她直愣愣问:“我跟别的主持人哪儿不一样?”
姚橙赶紧瞥了眼黎春来。
黎春来已在椅子上坐定,她听了,爽朗笑了两声:“我极少收看综艺节目,但在飞机上打发时间的时候,听过一次你的主持,印象深刻。下了飞机,我搜过你的节目,觉得你是娱乐圈中极少有自己想法的人。”
姬韵韵正在给她倒水,停住动作,凝起眉,举了下杯子,难以赞同:“不是拂您面子,这个圈子,连个场工都比我有想法。大家都知道朝哪儿爬,都在方向明确的搞钱、搞钱。只有我自己,脸上不带伤的录制都是少数时候。”
黎春来接过水杯,道了谢谢,问:“你为什么脸上总是受伤?”
姬韵韵摇摇头:“这个圈子,对外光鲜亮丽,内里千疮百孔,别人是忙着打针修补把脸搞烂,我是——被修理。”
黎春来盯着姬韵韵,笑了,朝她举举杯子,安慰道:“不随大流,就会少走一些弯路,另外多交一些学费。”
“哇。”姬韵韵赞了一声,“再也想不到,冲进我生活,讲些顺耳话,居然是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出自并不熟识的人。”
她侧侧脸,叫姚橙:“我开始喜欢这个圈子了。意外大于平淡。何况,开始出现不挨揍的闯入了。感恩,感恩。”
姚橙忍着笑,白姬韵韵一眼。
黎春来问:“你为什么想着开始做一期关于痛经的节目?”
姬韵韵想了下,答:“因为切合我自身的利益。我很多时候都会痛经。十几年了,我还没和它和解。”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和解?”黎春来望着姬韵韵的眼神越来越专注,越来越感兴趣。
姬韵韵开始回望黎春来的眼神,“因为总有一些不来月经的人,告诫我短效止痛有害。他也并没有什么理论支持、科学调查,基于老生常谈:是药三分毒。”
黎春来听了,顿了顿,回:“我是绝经将近十年后,才见到市面上陆陆续续出现各种经期止痛。”
“那你们那时候怎么度过经期的疼痛?”姬韵韵问。
黎春来紧闭双唇,挑了下眉,答:“忍耐。生活里的其他折磨与疼痛持续的时间比痛经还漫长,后来,我期盼着每月的经期。因为,只有这时候,我才能名正言顺的不做善解人意的妻子,随叫随到的妈妈。我有了一个熟练的借口:这几天,不方便。”
姚橙问:“难道月经真的是一种诅咒吗?为什么这种疼痛,只降临在女人身上?”
黎春来转头回:“男人的诅咒是中年时期的阳痿。”
姬韵韵笑了下:“我倒不觉得他们觉得是种诅咒。他们可以明目张胆的交流吃什么动物能重振雄风。他们在这种明目张胆中,获得新的自信。”
她突然转折:“海狗丸——是跟牛肉丸差不多的做法吗?”
黎春来朝她友善一笑:“天啊,你才26?是吗?”
“嗯。”姬韵韵点点头。
“我是62的时候,才彻底摆脱了原有的生活秩序。而你,这么年轻,潜力无限。”
姬韵韵倒没受捧的感觉,语气灰灰的:“也许,我没你这么大能量。我到现在天天过着思维混乱的生活。总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不知道跟谁讲。因为很多人觉得我得到的已足够多,再有一句怨言,纯属不知好歹。”
黎春来笑:“我也是这几年才明晰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现在已经考虑这些了。”
姬韵韵突然道:“我连性,都很困扰。好像我们这个年纪,大家都已经处理的很好了。人人都很满意这方便的生活。他们总能找到平衡。我感觉只有我,极其困扰。”
姚橙瞪大了眼睛,望着姬韵韵。
姬韵韵知道姚橙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一个帅哥和另一个更帅的哥,我他妈都知道!你困扰个屁!
姬韵韵朝姚橙摇摇头:“不是分逼乏术的困扰。”
姚橙听了,绝望地闭上眼,偷偷瞟了一眼黎春来。
黎春来一脸的波澜不惊,还朝姬韵韵笑:“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比节目上还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