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庄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国宴乃是明楚大事,这国宴三战灭了越池威风,明楚百姓可爱听了!这不……周先生在枫雅居已经讲了三日了!日日都是座无虚席!”
段翊瑾点点头,他瞥了眼众人聚精会神的眼神,心底莫名燃起一丝快意,也就没多管这说书剧本子来自何处。
他自己其实也知晓,那日国宴人如此之多,怎么可能不传出宫外去!
他且听听这老者说得如何,段翊瑾这般想着,跟着乔庄上了二楼。
高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段翊瑾,伶月和惜时跟在身后。
倏然,惜时拉了拉伶月的衣角,伶月转过身,只听见惜时在她耳畔轻声问了句:“你刚刚可有听到那乔庄喊高顺为容公子?”
伶月还以为惜时要和她说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便淡淡地回道:“我刚没太听得清!反正进宫的太监多数都改了姓名,有些连姓都没有了!他或许进宫前姓容,又或者随便说了一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伶月一口气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惜时抬眸看着高顺的背影,她狐疑暗生。
她还记得初见高顺之时,他凉薄的眸子里透着刺骨的恨意,而那时她十分确定她从未与高顺有过交集,甚至与他素未蒙面!
那这份恨意从何而来?
刚刚她清清楚楚听见小二喊了他“容公子”,倘若高顺本名姓容,那会不会是因为萧家而守牵连的那个容家?
惜时满心狐疑,可她现在只能先按耐住,紧跟在几人身后上了楼。
二楼比一楼肃静不少,这都得归功于玄王,将整层二楼都包了下来。
乔庄恭敬地将几人带到正对擂台的包间,只见黎璟一身金线祥云玄色锦袍背对他们,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时,黎璟只是专心致志看着擂台,并不搭理身后之人。
直到乔庄来到黎璟身侧轻声低语了一声,黎璟才缓缓转过身,当他看到身后所站之人是段翊瑾时,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赶忙起了身。
段翊瑾微微颔首,待乔庄走出包间之后,段翊瑾才开了口。
“玄王好兴致!竟然在这里听书!”段翊瑾环顾了四周,又有意说道:“若不是包下包间的是玄王,朕恐怕也没这个机会和玄王一同听书了!”
黎璟脸上的面具闪过微白的冷光,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眸却含着笑意。
“本王也不知皇上也有听书的喜好!当真是荣幸之至!”
黎璟看了一眼段翊瑾身后的惜时,未等段翊瑾开口,便又道:“宁安公主也来得正巧!这周先生今日说得便是你的功绩!”
惜时一愣,她对上黎璟微热的目光,她心头一颤,只是说了句过奖,便埋下了头。
黎璟将主座让给了段翊瑾,他挨在段翊瑾身后落了座。
段翊瑾朝身后望了一眼,惜时和伶月还站在一侧,便有意让惜时坐在了他的身侧,而让伶月坐在了黎璟旁边。
黎璟目光平静,可心底却燃起了醋火。
正在此时,老者啪得一声醒木声,将黎璟躁动的情绪安定了下来。
面具下,他嘴唇勾起一丝玩味,不动声色地看着擂台上的老者!那话本可是他亲自编纂的,段翊瑾确实该好好聆听一番!
“草长莺飞皆锦绣,巾帼定不让须眉……”老者一开嗓,气息浑厚,仿如排山倒海之势,引人入胜。
台下看官各个聚精会神,老者一颦一笑,一喝一止,时而扮男,时而扮女,将那国宴上比试的画面展现得是栩栩如生!
老者口若悬河,说到关键处更是大汗淋漓,他拿折扇当箭飞出,众人目光齐聚皆落在折扇之上。
等折扇落地,老者拿起醒木一拍,厉声道:“那箭来势汹汹,犹如神助,入木三分正中靶心将越池公主靶上之箭劈成了两半!明楚大胜!”
老者话音刚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惊呼声,如雷贯耳。
惜时两颊微微浮上一抹桃红,她万万没想到她的举动竟然会变成说书人口中的传说,而她更没想到的是,百姓竟然将她称赞成了巾帼英雄。
可越是如此,惜时心里却越是慌乱,她余光偷偷瞥了眼段翊瑾,只见他面色铁青,眸子里暗藏杀气。
惜时心底咯噔,段翊瑾作为明楚皇帝,自然想听百姓对他歌功颂德,而那说书人将段翊瑾弱化,倒显得他昏庸无能。
惜时轻叹口气,正为那说书人担忧,只听见楼下有一人用着不大的声音对着身侧人说道:“此女子之勇让我想到了萧大将军,当年萧大将军的箭法也是百步穿杨!倘若萧大将军还在,如何能让他国如此放肆!”
“嘘……小心被别人听见!萧大将军虽说被流放,可能早就……”他身侧的人面色惊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人一听,故意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有人曾在边关瞧见过萧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