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毒入体,她面朝下直直地倒了下去。
临昏厥前,云若浅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向自己走来。他持软剑,剑尖还在滴血。
他是来杀我的吗?云若浅想。
然后便陷入昏迷。
杏雨一行人扛着恶左回到客栈,慕容复正支着头喝白粥,看到他们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然后又瞥了一眼。
“怎么回事?本王的若浅妹妹呢??”慕容复把勺子摔回碗里:“那蠢货脸上怎么都是血?你们把若浅妹妹怎么了?!”
杏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
“下人就是下人,把主子丢了自己跑回来!”慕容复气急败坏地说,他跨过被他踹翻小二还不敢收拾的一片狼藉,揪着杏雨的领子让她站起来:“带路!”
他的侍卫也纷纷围上来,推举出来一个机灵会说话的:“王爷,您看那大汉满脸血污,这些人却没事。奴自觉有蹊跷,不如细细调查后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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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浅在黑暗中沉浮。
她能看见的只有白衣女人温暖如春风的浅笑,以及那场奇异诡谲的献祭。
等她微微恢复意识,便缓慢地扶着床坐起来。
等等,扶着床?
云若浅有些奇怪,她又摸索了两遍,确定身下躺的是床。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道。
云若浅像受惊的兔子,猛然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你是谁?!”她反应了一会儿,语气稍缓和,有些奇怪地反问:“你的声音好耳熟,我们认识吗?”
“若浅小姐还记得小生,当真是荣幸。”那人含笑道。
“你是沈珏沈先生。”云若浅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诧异和激动并存地说:“是你救了我,可你不是在义城吗?”
“嗯。”沈珏答道:“我的几位下属前些日来到丞岭,谁知道一点讯息都没有。”
云若浅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沈珏在倒水。沈珏继续道:“他们把命买给我,我总要对他们负责。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丢掉,所以我就来了。”
沈珏的声音由远及近,应该向她走过来。
“途经林子,没成想碰到了昏迷的若浅小姐。”沈珏坐在床边,把水杯递到云若浅手上:“阿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若浅被这一声‘阿浅’叫得有些腿软,磕磕绊绊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沈珏浅笑:“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有没有。”云若浅脸快埋进杯子里,不好意思地摇头。
沈珏停了片刻,谦和温雅道:“若浅小姐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你吗?”
“你,你叫吧。”云若浅尴尬地把杯子握在手里:“我没有不喜欢。”她强硬地转移这个会让她脸红的话题:“这里好黑啊,为什么不开灯?”
沈珏没有说话。
云若浅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将手张开举在眼前晃了晃。一丝光都没有,她身处一片黑暗。
“我瞎了。”云若浅语气淡定地说,并且做出合理假设:“因为瘴毒还是狗啃泥摔瞎的?”
沈珏将她的手握住,牵了下来:“瘴毒让眼睛暂时看不见,我熬了些草药,喝几日就无事了。”
“哦……”云若浅缓缓地答:“我们现在在哪?”
“丞岭城。”沈珏说,他有些迟缓地说:“我们在的地方很安全,阿浅可以安心养伤。”
过了一会儿,云若浅开口:“我真得还能看见吗?”
“嗯。”沈珏语气不容置疑,他看着那双失神的眼,认真道:“我会治好你的。”
“谢谢。”云若浅没什么力气地说,她有些郁闷:“有吃的吗,我好像有点饿。”
云若浅打算化悲愤为食欲,眼睛看不见,嘴就要吃点好吃的!
沈珏愣了愣,他可能也没想到云若浅消化情绪这么快,失笑道:“好,知道阿浅会醒,吃食在灶里温着呢。我叫人去拿。”
云若浅流下感动的泪水:“你怎么这么全能,我爱死你了。”梦里她看见穿着素服的女人,她的长发全部在脑后盘起,这是出嫁妇人盘的发式。
那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不笑的时候眼角下垂,冷若冰霜,但一旦绽起笑容,眉眼弯弯,周围人则忍不住一同弯起嘴角。
是一个可以给人带去快乐的女人。
在她身边有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在梦里云若浅的视角,那女人拉着自己的手在草原奔跑,不时回头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梦里的云若浅开始忍不住地流泪,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说来也奇怪,那女人回头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在确定云若浅还在不在一样,可她明明抓着她的手。
梦的最后,女人停下来,转身看着云若浅,她的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轻声道:“阿坂巳……”
梦结束了。
云若浅醒了。
她擦干泪水,面无表情地下床,收拾洗漱好,就把装着千面铜镜的包裹拿过去,放在床上摊开。
云若浅打开按顺序放的第一面。
千面铜镜里年方用清朗语气说的话语再次传出来——“黑夜过去,我们就会启程,祝我们好运。完毕。”
第二面。
年方用阴测测地声音说:“我们都完了。”
紧接着另一个年方和张瞎子等人走入铜镜记录视野。
第三面。
上修界墨家墨诀神情严肃:“这里不太对劲。”
第四面,第五面。
都是同一个人的尖叫声,也许是楼兰小公子。他独特的尖锐嗓音喊着:“壁画在动!壁画活了!!。它在动啊啊啊啊啊啊!”
第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