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元担心。
而他的这种担心,也还真有可能。
至少,李冲元忧愁的原因,就是怕自己如实写了信呈到了李世民的面前之后,李世民真的发兵平冯家,到时候,他李冲元的罪过可就大了。
其实,李冲元也知道行八所言的道理。
至少,在当下的情况之下,任何清廉之官员碰上这样的事情,基本都会选择上报朝廷,绝不会像李冲元这般,多会考虑百姓生死之事。
哪怕就是李世民,估计也不会考虑百姓死活的。
李冲元为难,为难得很。
行八却是认为李冲元的这种为难是为自己找罪受,“小郎君,你为天下百姓已经做得够多了。如不平了这冯家,岭南的百姓还将受苦受难下去。如果这冯家一直如此,这些岭南的百姓必将世世代代受苦受难不可。依我之见,小郎君你就应该向圣上直言,快刀斩乱麻。”
“快刀斩乱麻必会死许多百姓的。这样的快刀,我情愿先收着。”李冲元随行八的思路行事。
坐皇位的也好,还是掌权的也罢,更或者朝堂之上的一众朝官们,一众武将们,他们可从未把农人百姓的死活放在眼中,放在心上。
哪里一旦出现谋反或者乱事,朝廷必会发兵平定。
而在平定的过程当中,被裹胁的百姓如果因为平乱而死,他们绝不会因为他们的决策而难过一星半点。
他们在意的乃是功成名就,乃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死了多少将士,又死了多少百姓,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一堆数字。
大唐好不容易止战了些许年头,百姓更是难得的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时间,人更是难得的得到了增长。
如再来一场大乱,这好日子可就真的要被抹了。
行八他们的话,李冲元听不进去。
听不进去的李冲元,继续忧愁着。
冯智栽与那冯二他们,李冲元自是不可能放。
而冯家的动静,刘平每隔十日就会传回一些消息来。
这也让李冲元不得不放下心中的忧愁,不得不被迫选择一条路,选择该如何应对处置这冯家之事。
最终。
李冲元在得到刘平传来关于冯家最近的动静越来越大之后,李冲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起笔来。
‘臣李冲元奉上......’
李冲元奋笔疾书,又千斟万酌的。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李冲元都在书写着关于冯家之事的奏书。
到了傍晚时分,奏书这才像模像样的完成了。
当写完这份长达十余页的奏书之后,李冲元拿起重新看了一遍,自认为无误之后,这才装入裁剪好的信封之内,加了蜡泥封上,盖上自己的印章,这才算是完事了。
蜡泥是李冲元自制的。
虽没有火漆好用,但至少可以在收件人看到信之后,知道信件有没有被人拆过。
而这封奏书,李冲元乃是以秘信方式要送往长安的。
信中内容太过重要了,李冲元不希望除了李世民之外,任何人不允许看到信中内容。
第二天清晨,李冲元叫来一护卫,把信交给他道:“此信非常之重要,你快马加鞭赶回长安,把此信交由王礼,切莫让人瞧见此信。另外,如有人半路截此信,此信必须在他人得到之前烧毁。”
“小郎君放心,信在人在,信亡人亡。”护卫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李冲元摇了摇头,“信在人在,信毁人在。”
“是,小郎君。”护卫庄重的回道。
不久后。
护卫搭乘丙型明轮船,拐道万安州方向,往着大陆方向而去。
护卫责任重大,他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
信虽送出去了,但李冲元却是一直挂心不下,心中期望护卫能够顺利抵达长安,把信交给王礼。
只要信送到了王礼手中,那此事也就不再是他李冲元的事情了。
正当护卫送信回长安之时,种植基地却是迎来了一大批的帮工。
而这些帮工,乃是李冲元前段时日里行走其他三州,与当地衙门所商议好的,让他们州的百姓前来自己的种植基地开荒。
琼岛四州,除了崖州设有一刺史之外,其他三州皆是别驾。
此次护送百姓前来种植基地的正是这一刺史三别驾,同来的还有诸县衙门的主官县令等人。
七千余人被他们送到了李冲元的种植基地。
当李冲元见到七千余人出现在自己的种植基地后,这心中之事,却是暂搁一边而去,“欢迎啊,实在是欢迎啊。真没想到,陈刺史,王别驾,钟别驾,李别驾亲自送百姓前来我种植基地,这乃是我李冲元之荣幸也。”
“李郡王可别这么说,下官等人商议后,决定下发告示,告乡里百姓自发前来李郡王的种植基地开荒备种。不过,下官等人虽已下发告示,但愿意前来的,也只有这七千余人,与着李郡王所需人数实在有些差异,还望李郡王莫怪啊。”那位陈刺史率先发话。
李冲元看着七千余百姓,心中哪还会计较这些,“能来七千余人就已经非常感谢诸位了,我哪里还敢奢求如愿。诸位,还请里面请,到本寒舍喝杯茶。行八,赶紧安排众百姓。”
行八得了话后,立马叫人去安排那一众的百姓去了。
而李冲元却是请了众官吏,到了一亭中喝茶。
闲聊中,这一众的官吏,话里话外无不在巴结李冲元。
而李冲元却是一直与着这些官吏们打着哈哈,客套客套。
不过,客套之余,李冲元到也给了几位主官们一个承诺,那就是一个他李冲元能帮到忙,他李冲元绝不二话。
而这个承诺,更是让四州之主官们听后,心花怒放的。
他们愿意为李冲元如此奔走,不就是为了巴结李冲元,更或者能抱上李冲元的大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