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方圆感觉精神状态还不错,中午也与孔双华一起,亲亲热热地在食堂里吃了午饭,可当下午上完两节课后,方圆觉得胸闷得像堵了一个橡胶塞,腿沉得像灌了铅块??可能是下午上课太投入了,也可能是人在下午的时候抵抗力下降,方圆从教室里出来,就开始剧烈地咳嗽。孔双华在快到第2节课下课铃响的时候就在初二三班的教室门外等,见方圆这个样子,心急火燎,连拖带拽,把方圆架到出租车上,直奔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路上,孔双华就给孔妈妈打了电话,告诉方圆病了,让她安排联系找专家检查事宜。方圆也在咳嗽的间隙,给姚长青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病得挺重,现在在去东州附医的路上;给蒋蓉蓉打了一个电话,麻烦她给初二四班放学。
孔妈妈已经等在东州附医的门口,见孔双华扶着方圆下车,连忙迎上前,心疼地说:“小方,你看看你,工作起来不要命,把身体累坏了可怎么说?你呀,跟你丈人年轻时一模一样。”
“妈,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脸色,一看就知道病得很重。跟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圆就把上周送考初三试卷后在车里开着空调睡着了,从车里出来后,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到周一就病了,从周一到周四已经在长征医院打了4个吊针,情况好转许多,不知道今天怎么又加重了。
孔妈妈心疼地说:“孩子,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你就是再能干,再聪明,再有本领,也都施展不出来呀!快跟我来,人家专家董教授都准备下班走了,听说我女婿病了,特别留下来等你。”
检查,细致的检查,从问诊到透视到CT,几个流程下来,董医生把孔妈妈叫到一边,说:“老孔,你女婿要住院,必须立刻住院。开始可能是重感冒,但因为治疗不及时,再加上身体比较虚弱,现在肺部有感染的迹象。老孔你看,”董医生指着片子的左肺页右下角说,“这里有一块阴影,你再看这里,”董医生指出片子的右肺页左下角,“这里也有一块阴影。”
孔妈妈很紧张:“老董,会不会有事啊?”
“不敢说。现在必须住院,阴影不除,不能出院。老孔,你女婿做什么工作这么忙,有病也不上医院?”
“他就是中学的一个教导主任,今年抓初三。”
“现在老师有那么忙吗?”董医生有些将信将疑。
“我这女婿,人好强,什么事都愿意争个上游。今年春天在省里拿了语文优质课一等奖,市教育局的领导、学校领导都比较重视,破格提拔他当了学校的教导主任。接着就是中考,他想让学校的中考有个好成绩,几乎天天加班,你说累不累?”
“哦,我看跟你们家孔校长年轻时有些相似啊!”
“是啊,我家老孔很欣赏他,老孔眼眶那么高的人,都觉得这小伙子不错,你说我这女婿上进心强不强?”
“行,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会嘱咐其他医生关照的。”
孔妈妈的眼圈接着就红了,让董医生感到很诧异:这只是没过门的女婿啊,至于吗?但面对同事,董医生没好意思说出口。
孔妈妈提心吊胆地回到诊室,孔双华见妈妈回来,焦急地问:“妈,方圆他没事吧。”
“要住院。”
“妈,他病得很重吗?”
“比较重。主要是前期感冒耽误了治疗,现在肺部都有些感染了。”孔妈妈没敢说肺部有阴影,怕两个孩子担心,在憋在自己的心里,却十分难受。
董医生后脚走了进来:“老孔,我现在给开住院单了,写你的名字还是孔校长的名字?”
“写我的吧。”孔妈妈说,“到时候我跟院长打招呼吧。”
“好的。”董医生很快就开好了住院单,说,“老孔,你带女婿去吧,你去了,跟住院医生、护士长们都打好招呼,我再说说。”
出了诊室,方圆说:“妈,我不能住院,学生周三就考试了,我得给学生组织复习,我不能放下学生不管啊!”
孔双华说:“妈说住院,就是病情比较严重,否则也不需要住院,你要听话。”
孔妈妈的泪下来了。她拭了拭眼角,柔声说道:“方圆,听妈的话,住院。先观察几天,有时这病从外表看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病灶在里面。”
看到孔妈妈那伤心的样子,孔双华担心地说:“妈,是不是方圆的病挺严重?”泪哗地就淌了出来。
方圆也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看到走廊里人来人往,自己身边的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都在流泪,连忙劝慰道:“妈,双华,都别哭,反正明天是周六、周日,我听话,住院。我也觉得肺里又痒又痛,还咳不出来,妈和小华就别担心了。”
住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双人病房,一看就比那四五个人一间的病房高级了许多,而且另一张床也没有安排病人。孔妈妈是医学院的资深教授,为人和善,在医学院和附医,人缘都相当好,大家都非常敬重她。听说是她的准女婿住院,自然要充分考虑,空的病床也是给孔妈妈留的,万一家里需要有陪床的,也好有个地方睡吧,总不能像其他家人家属那样,坐在板凳上趴在床边一晚上一晚上的睡吧,稍微好一点的,租一个躺椅,但这样困一晚上也不如在床上舒服啊!
方圆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院,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但孔双华以前生过几次病住院,完全明白。看到方圆被安排得这样好,也给自己留了床位陪床,心里知道是妈妈在里面做了许多工作,拉着妈妈的手,红着眼圈说:“妈,谢谢。”
这可是女儿很少这样认真地说出感谢自己的话,这让孔妈妈很欣慰:女儿成熟了,长大了。
有了孔主任医师、教授的缘故,方圆的吊针很快就挂上了,鼻子也塞上了氧气塞。孔妈妈打了电话给孔子田,告诉方圆生病的事情,然后让孔子田安排司机过来接自己回家,给方圆做点好吃的。临走前,嘱咐孔双华,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刻给妈妈打电话,孔妈妈会在第1时间赶回来。
孔双华连连点头。孔妈妈走了,方圆说:“双华,你休息休息吧,累了半下午了。”
“我不累。方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到楼下给你买点水果。不准下床,如果想下床,一定要等我回来。”孔双华说话的态度很认真,让方圆体味到孔双华身上的女人味,虽然语气上还是有一点霸道,但关心全都包含在她的话语中,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过,方圆还真想下床一次,从下午上课到现在,方圆一直还没有上过厕所,现在吊针里的液体一滴滴地流入自己的身体,这尿意更浓了。挂着吊针上厕所,总是需要有个人举着吊针,可是,谁能给自己举着吊针陪自己上厕所呢?
方圆正想着可以找谁帮着自己去厕所时举吊针,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是姚长青的号码。
方圆拔掉塞在鼻孔里的氧气塞,接通了电话:“姚校长,你好。”
“方圆,到医院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吧。刚才越志彪来了电话,说是晚上想单独请请我们两个,来个小范围的聚会,特意点了你的卯呢!”
“校长,你去吧。代我谢谢越总,请转告他,我已经住院了。”
“什么?住院?你已经住院了?病很严重吗?”姚长青大吃一惊,虽然周一例会上方圆的气色就不太好,但听说已经到长征医院打针了,怎么反而严重了?
“大概是比较严重吧,听医生说是治晚了,如果早点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
“是什么病呢?”姚长青觉得心情有些沉重起来,想到这些日子方圆已经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下一周的期末考试如果方圆不帮着自己协调和组织,固然可能像中考一样地组织好,但董梅总是不如方圆干练;又想到方圆的病很可能就是这些日子累的,积劳成疾,自己这校长光知道使用人家,不知道爱惜人家,那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感觉肺里又痒又痛,现在挂了吊针,塞了氧气塞。不过,当时主治医生检查完,就把双华的妈妈叫了出去,他们是在另一个房间里谈病情的,双华的妈妈回来的时候,眼圈都红红的。我猜想可能很严重,因为双华在问病情的时候,妈妈说有时人外表看起来是好的,但病灶在里面。”
“哦,那你安心养病吧,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回来。下周的课你不用担心了,我会安排好的,就让初三的语文教研组长刘老师代课和组织你班的考试,她的教学经验你应该放心。”
“校长,我周一要力争上班,我放心不下我的学生。我一直觉得对这两个班的学生亏欠很多,忙出课,忙学校的教务管理,我对学生的关心很不够,所以,中考结束后我就想把主要精力都用到班级教学中,没想到病了。”
“方圆,我也有责任。你这些日子出的力我都有数,力没有白出的,将来总有回报的一天。你在医学院附医的哪个病房,我一会儿就去看你。”姚长青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赶驴拉磨的人,而方圆就是自己用起来最顺手的驴,心里对方圆的愧疚越发加重起来。
“校长,您不用来了,我谢谢您的心意。双华在陪着我呢,有她陪着就行了。”
“不,我一定去。”姚长青清楚,自己如果去探望方圆,那会产生非常好的后续影响,一是会让方圆更加感激自己对他的看重与厚爱,使方圆病好以后会更加努力地为自己工作,并且言听计从,从各个方面做好自己的助手;二是给全校老师树立一个比较好的校长形象??关心老师的生活与健康,重视人才;三是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见到来探望方圆的孔子田校长,认识一个副厅级领导,再把姿态做足,如果东州大学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个部门或学院、系与68中学建立一种协作关系,对68中学的发展也非常地好。
“校长,我真不知道我这是哪个病房,我跟着双华的妈妈走来走去,附医这么大,我都走糊涂了。”
“行了,方圆,跟你说了这么些,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姚长青也明白方圆可能是真不知道在哪个病房,这有什么难度,呼吸道疾病,问问呼吸系统疾病的病区,再查查有没有方圆这个病人就可以了。
“校长,您真地不用来了。”方圆有些感动。
“我有数,方圆。”姚长青说完挂了电话。坐是坐不住了,姚长青马上又拿起电话,给越志彪去了电话:“越总,我是姚长青。”
“姚校长,怎么样?我派车去接你吧!”
“越总,今天晚上我就不能去了,谢谢你的盛情。”
“姚校长,你不会这么不给我老越面子吧,况且你不给我面子,但也得给刘媚副总面子吧,刘副总可是很想念你啊!”
一语触动心弦,几天前在亚都宾馆疯狂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真想再来一次激情放纵啊!这个刘媚,让自己体验到了男人的尊严与性爱的乐趣,弥久更新更难忘。但方圆的事情更重要,况且方圆不去,估计这个越志彪也不一定会很满意,毕竟方圆是未来他儿子的班主任。
“越总,请转告刘总,今天晚上我确实有事不过去了。后面我会跟她联系的。”
“姚校长,请恕我冒昧,我可是约你在前啊,什么人这么大面子后约你还能让你驳我老越的面子啊!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越志彪有些不高兴,上一次送方圆回家,塞给方圆3000元的购物卡,方圆就是不要,虽然态度很委婉,但最终方圆也没有收下这购物卡,今天晚上,越志彪想故技重施,不给方圆购物卡,而是送方圆一台笔记本电脑,价值6999元的双核CPU的相对低档产品,但牌子不错,是美国戴尔的。其实在方圆拒收越志彪购物卡之后,越志彪心里头既对方圆有些敬意,觉得这个青年人不简单,同时也激发了他多年以来这方面从来没有失过手的好胜心??我就不信这方圆我攻不下来?攻下方圆,就等于攻下半个孔子田,自己就与东州大学建立了联系。对于姚长青,自从收下自己的3000元购物卡,心里已经把姚长青看得一文不值了,再与刘媚激情一夜,更是让越志彪觉得姚长青就是俗人一个,如果不是看在未来68中学基建工程的面子上,越志彪真想直接越过姚长青找方圆。现在找姚长青,那是因为自己心里没有谱,能不能把方圆约出来。而且,越志彪的心里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刘媚与姚长青激情一夜,竟然没有留下证据,没有把柄,将来到关键时刻,可怎么去威胁姚长青啊?今天晚上的聚会,让刘媚作陪,一共四个人,越志彪主攻方圆,刘媚主攻姚长青,捉对撕杀,应该会有所斩获。
粗人就是粗人,一句话不对味就露出流氓痞性,什么先来后到?如果不是看在5万元赞助和刘媚的面子上,姚长青真想当场跟这个越志彪翻脸。姚长青强压怒气,态度温和地说:“越总,不是姚长青不给你面子,主要是因为方圆主任病了,我现在正准备去看望他,所以你原谅。等后面有时间,我再与你聚,好不好?”
“什么?”越志彪一听就乐了,机会呀,机会来了呀!他心里偷着乐,但嘴上却是关心的语气:“方兄弟病了?什么病?哎呀,我说姚校长,是不是你把方兄弟当驴使,把人家累病了呀?”
姚长青心里正为这事内疚呢!越志彪一提这茬,无疑又在姚长青的心窝捅了一刀,让姚长青的心里特别不舒服:我怎么用方圆,是我的事,你越志彪扯的是哪个葫芦瓢?但人家说得是事实,自己又无法辩白,只能强压怒气,说:“越总,我这里忙,后面有空再聊。”
“别挂呀,姚校长,你还没有说方圆住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呢!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看看方圆兄弟呢!”
“他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哪个病区我也不清楚,不过是肺部感染,应该在呼吸区。”
姚长青挂了电话。这一头越志彪高兴地拍起桌子来:“妈的,方圆病了,太好了!”
坐在办公室的两个副总顿时一头雾水??刚才还在为请方圆和姚长青晚上吃饭的事情商量,担心他们不能来;现在,越总说着方圆病了,怎么还太好了呀?
姚长青本来以为,在病房里找方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肺部感染,不是内科就是呼吸系统科室。门诊肯定不是,连去都不用去,姚长青让陈卫国去家乐福超市买了一些好的水果,并特别嘱咐买一些清肺的饮料,像川贝枇杷饮料、梨汁等,再加上一些滋补营养品,并开好发票。虽然是自己要去看方圆,应该由自己来掏钱,但想想大概好的果品、饮料、营养品买下来,大概也需要上百元,姚长青有点心疼,就让陈卫国去办,回来自己签个字就可以了,代表学校去看望方圆,由学校拿这个钱也理所应当,但方圆和孔家是领自己的情,毕竟是自己来看方圆,而不是由学校集体来看方圆。
到了医院,姚长青让陈卫国把东西从后备箱中拿出来,自己提着,让陈卫国在车里等着。嗬,东西好重啊!姚长青忍不住问了一句:“小陈,你这是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啊?”
“335块。”
“哦。”姚长青觉得东西有点多,但没说什么,只嘱咐小陈坐在车里,哪里也不要去。直接去了病房区,姚长青在一楼就遇到了一个导医护士,连忙拦住问道:“你好,请问如果因为感冒和肺部感染而住院,病人一般住哪个病区?”
“到呼吸科吧。”
“在几楼?”
“在6楼。”
“谢谢。”
姚长青来到6楼,直接来到护士办公室,见里面坐着一个护士,就面带微笑说:“护士小姐,你好,我想打听个病人住哪个病房,好吗?”
“好的。”护士在忙着填有关的记录,并准备药品,虽然回答了姚长青,但并不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方圆的病人吗?”
“没有。”
“真地没有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在这里负责整个呼吸科的所有病人,今天晚上我值班,所以有没有方圆这个病人,我很清楚。”护士小姐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姚长青一眼。
姚长青心里一惊:是不是自己走错了?“护士,我要探望的这个病人是今天下午住进来的,你值的是夜班,或许不知道。”
“下午进来的病人我全知道,我值的不是夜班,是中班,工作下午2点到晚上10点。”
“你们这里真没有一个叫方圆的病人吗?”
“好吧,看你提着那么多东西,我就把记录表给你看看。”护士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拿出类似台帐的记录夹,一张一张地翻给姚长青看。姚长青眯上眼睛,很仔细地看,果然没有方圆这个人。
“谢谢!”从护士室退出来,姚长青提着重重的礼品,走出了呼吸科。这方圆,会住在哪里呢?他说的很清楚,是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肺部也应该是内科了,再去内科看看。遇到一个护士,问了内科的楼层,竟然是2楼。
扑蹬扑蹬下到二楼,又进了内科,不用说,在挨了护士一通讽刺之后,姚长青仍然没有找到方圆。手里提的东西是越来越沉重了,姚长青有点后悔没让陈卫国帮助提着,当时只是想让方圆感到自己是多么地看重方圆,不想让其他人露面,现在看来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这方圆,到底住在哪个病房呢?在楼梯的大厅口,姚长青放下水果饮料和营养品,拿出电话:“方圆,我是姚长青。我现在已经到了附医的病房部,我现在在内科的楼梯口,你住在哪个病区啊?”
“姚校长,不是说不用来了吗?你等一下,我问问双华的妈妈。”过了几秒钟,方圆的声音又从耳边传过来:“校长,我在呼吸科。我让双华到呼吸科楼梯口等你,我住在6楼。”
“呼吸科?我刚才去了,护士说没有你啊?”
“可我的确就住在呼吸科的。”
姚长青一下子明白过来,肯定不是用的方圆的名字住院,孔双华的妈妈是医学院的教授,如果用她的名字,那所有的费用都会免去,不需要方圆花一分钱。想到这一点,姚长青忽然有一个主意,这个主意让方圆听来一定非常感激,而自己不需要花一分钱,还能卖一个大大的人情。如果孔双华的爸爸、妈妈都在场的话,那效果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姚长青心里十分高兴,似乎忘记了手提重物的疲劳,来到电梯口,电梯还在15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就转到楼梯间,蹬蹬蹬地爬上6楼。刚一出楼梯口,就看到了孔双华,姚长青面带笑容:“双华,小孔老师!”
“姚校长,你来看方圆啊?”
废话,不是我来看方圆,我到这里还看你不成?虽然知道孔双华说话直来直去,但姚长青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爽。不过,脸上却依然笑容灿烂:“小孔,方圆可是我姚长青的宝贝,他有了一点问题,我都担心得不得了,你说我不来看他,还有谁能这么关心他?”
孔双华看看姚长青身后,果然没有其他人。孔双华心里也很高兴,说:“谢谢姚校长这么器重方圆!其他学校领导都没有来呀?”
“没呢。我是得着信儿就急着来了!方圆住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他。”
孔双华就带着姚长青,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接近最里面的一间。姚长青心里说:“这个孔双华,真没有个眼力劲儿,看校长拿着这么重的东西,也不知道伸手接一接。”
到了门口,姚长青看了看门牌号,602。进来一看,屋里只有两张床,除了方圆的床,另一张床空着。要知道,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是整个东州市科研力量最雄厚的医院,如果不是特殊的关系,想在里面找个病床都很难,现在竟然为方圆空着一张床,而且还是一个双人间。不用问,那张床是给陪床人留的??嘿,这方圆的面子可真够大的,这孔家的背景可真深厚啊!看这情形,恐怕光靠孔双华的妈妈,可能还达不到这样的实力吧!
看归看,礼数还是要马上到的。在方圆的床边,原本坐着一男一女两个50多岁的人,看到姚长青进来了,就站了起来。方圆也坐了起来,喊道:“校长。”
站在方圆旁边的男人走了过来,姚长青一看就感受到了儒者的气息。姚长青连忙放下东西,伸出两只手迎了上去:“您老是孔校长吧!”
“我是孔子田。你是68中学的姚校长吧。”
“是,您叫我小姚最好。孔校长,在您面前,我是下级的下级,连您的学生都算不上呢!”
“姚校长你客气了。谢谢你能来看看方圆,你是第一个来看望方圆的外人,当然也不外人,你是方圆的领导嘛!你能第一个来看方圆,我很高兴,也很欣慰!”
“这是我应该做的。方圆是我们68中学最能干的干部,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这一生病,我就很着急,就急着赶来了。”
“嗯,爱民如子才能得万民拥戴,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姚校长你能这样做,说明你这个校长做得不错。”
“孔校长您过奖了!我听到方圆生病的消息,心里也很内疚,这些日子,方圆陪着我一起忙中考,他生病我也有责任啊!”
“姚校长,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细水长流才能水流不断。方圆年轻,得到你的提拔和重用,多干一点也是应该的,但如果累倒了,以后也不能再干了,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孔子田的话说得很平和,但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让姚长青心里有些紧张:厅级干部就是厅级干部,说话就是不一样,像孔子田这样的专家学者型领导,更是既有水平又有威严。
“孔校长,您老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我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方圆,这些日子的确是把方圆累得不轻。我保证,今后不会这样了。”
“工作还是要努力工作的,但劳逸结合是必须的。我刚才来了之后问了一下病情,还就是累的,整天忙,小病也没来得及及时治疗,就成了现在的大病。”
“孔校长,病还挺严重吗?”
孔子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姚长青连忙来到床边。方圆刚才一直想打断孔子田的话,但几次鼓气都没敢,方圆觉得孔子田的话里透着威胁,不知道姚长青心里会不会有些别的想法。
姚长青站在床边,拉起方圆的手,亲切地说:“方圆,你为工作累倒的,我要承担责任,学校也要承担责任。”
“不,校长,是我自己不小心,感冒也没重视,才现在这个样子,跟学校,跟您没关系。”
“我心里有数呢!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上班,不用担心学校里的事。教导处的工作,我让董校长多担负一些;班里的教学,我让初三的语文教研组长刘老师担起来。小孔老师的初三毕业班也考完试了,这几天也不到校了,视作出勤,在医院好好照顾一下方圆。学校里有什么事情,我让宋国雄代替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