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林袅袅好像回到了桃花源。
她梦见了自己的奶奶,有些苍老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牵着她慢慢地走到溪边洗衣,边洗边唱歌:“铃铃呀,宝贝呀。身体健康呀,会有出息呀。”
年幼的她只是在玩水,清澈的小溪映照出粼粼水光,她怎么看不清老人的面容,声音也模糊听不真切。
她之所以非常断定这是奶奶,因为只有奶奶才会喊她“铃铃”。
忽然画面一转,变成她一个人在的森林中穿行,几十匹恶狼追在她身后、嚎声不断,她拼命地跑呀跑,不知在黑暗中跑了多久,忽然一个小孩子挡在她面前。
瘦小的身影隐匿在树影中,散发出恐怖的血腥气。
“妈妈,为什么不救我!”
这小小的身影竟是雨恒!
林袅袅心都碎了,她强忍心中的痛楚,蹲下身来急切地说:“雨恒!妈妈没有不救你,只要你告诉妈妈你在哪……“
还未做完解释,那小孩便掐住她的脖子,身后的狼群也在此时一拥而上!
“雨恒……不要……”
被恐怖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她失声尖叫……
痛苦的尖叫声从梦里延续到现实,林袅袅睁眼便看到一张嘴唇鲜红的惨白面容怼在自己眼前。
这人正拿着一支笔要往自己的右眼扎去!
她心中一惊,嗓子却干涩得一扯就痛,别说失声惊呼了,就连最简单的音节她都说不出来。
只是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呜咽。
呜咽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那有着红唇的白皙面容也是眉头一皱,飞快停下了手上动作,后退几大步离远了林袅袅。
林袅袅正心脏狂跳,缓了几秒,这才看见自己面前是一面化妆镜,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摆满了桌子,粉底液盖子还没盖上,几滴肤色的粘稠液体滑过瓶身,留下数道蜿蜒的痕迹。
而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换上了纯白的礼服,原生的浓眉被修理成淡雅如柳叶眉,深红的唇色显得盛情却不过分妖娆,之前披散枯槁的头发也好像被重新护理过,正端庄的盘在脑后。
不出意外,刚才那个女人是正在给自己化妆。
这是林袅袅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体会到了精致这个词,不过她现在没工夫去细想这些,强烈的陌生感让她心中极度不安。
她尝试着说话,可一扯动声带便有如利刃在摩擦喉咙。
可疼痛倒是其次,她努力挣扎许久,任凭她用多大的力气去吼,只觉得嗓子已经被拉扯出血了,仍是连简单的“啊”声都发不出来。
终于,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失声了。
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权忌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衣服搭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吐了个烟圈:“暂时失声罢了,如果不想再挨一针,就乖乖的。”
林袅袅环顾四周。
“看时间吗?”权忌歪头,露出几分讨好的意味。
林袅袅点头。
“早上七点。”
权忌优雅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个暗红色的小方盒,取出一块流光溢彩的饰品,走到林袅袅身边,微笑着说:“抬手,妹妹。”
林袅袅不动。
“这么不乖?”权忌抓起她的手腕,把小巧精致的手表戴上,又端详了一会,夸赞说:“嗯,不愧是我妹妹。手腕是很漂亮的。“
一阵震动声传来,权忌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说:“好,按计划来。”
接完电话,权忌把手插进裤兜,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西服,走到门边睨视着她说:“再过三个小时就要进场了,你准备一下。“
进场?进什么场?
权忌怎么不把话说完!
林袅袅眼看他要出门,想要追上去问清楚,可刚站起来就失去重心跌坐回凳子上,只好急得敲起椅背,发出咚咚声。
权忌听到身后响动,转身便看见了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心中怔然片刻,随即哑然一笑:“是你的婚礼,妹妹。新郎已经到了,我去接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