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亦芷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熟悉的卧室里,鹅黄的灯光把一切陈设晒的发暖,窗外窸窸窣窣的树叶声,夹杂着些许的凉气。
权亦芷只记得自己栽下去的时候,一个宽大温和的怀抱把她接住。
又用带着古龙水香的西装无比轻柔地把她包裹住,随后她就仿佛进入了梦乡般一样放松。
出于直觉,她觉得梦里的肩膀和怀抱,绝不是安朝。
权亦芷转了转眼珠,没有看到她想象中拥有宽和怀抱的那个人。
忽然,咔哒一声。
卧室的门开了,小兰端着一杯水和一卷湿毛巾进了房间,一见权亦芷醒了,睁大了眼,用的是她奶奶一般关切的语气:“权小姐,你终于醒了,渴不渴?”
权亦芷还未回答,小兰就已经把温开水端到了权亦芷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了权亦芷一口。
权亦芷只觉得这水从喉咙润到到了心口,比任何饮料酒水都要好喝,她感激地说:“……谢谢。”
小兰却把杯子放到一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眼神中尽是心疼,又隐隐有些责怪的味道,小兰噘噘嘴:“小姐啊,你刚刚醒来。先生本来嘱托我不跟你说的,怕你有心里负担。刚刚刘医生也来过了……”
权亦芷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大难临头的揣测,难道她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只见小兰继续说:“说你这样的身体,绝对不能喝酒,喝酒等于自残啊!”
权亦芷心下一松,有种躲过死神镰刀的感觉,忽然又有些紧张。
她喝酒……肯定被傅厉霆知道了吧。
仿佛能读懂权亦芷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小兰哀怨地说:“傅先生知道你喝酒了,你知道他多生气多担心吗?要不是刘医生拦住了,他还差点还把那个……小朝提起来揍一顿呢。说真的,我是第一见傅先生这么生气……”
说着说着,小兰语气中的心疼多过了责怪,而这样的心疼似乎不止是给权亦芷,恍惚间有点分给安朝。
权亦芷有个大胆的猜测,小兰似乎对安朝的印象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许的好感了……
但权亦芷希望她的这种妄自揣测是错的,毕竟……安朝不是什么好人呀。
小兰又继续说:“生气倒是其次,气消一消就过去了。可我是第一看见傅先生这么心急呀,一晚上坐在书桌前打了无数个电话,能打的人全打了,打您的电话您又不接。打电话给警局调监控,监控又坏了。我看着傅先生,他一个大男人,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权亦芷越听越是揪心,她本来想着不要麻烦傅厉霆,可现在却成了他最大的麻烦。
另一边,小兰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开门声打断了。
傅厉霆一脸疲态的站在门口,身上的白衬衫和领带都皱巴巴的,头发也微微凌乱,整个人像是三个晚上没休息,眼睛下边都是浓浓的黑眼圈。
权亦芷原以为她会抱歉,会愧疚,可看到傅厉霆这个样子,满腔都只剩下了心疼。
傅厉霆不咸不淡地看了小兰一眼,小兰立刻噤声,走了出去带上房门。
权亦芷看着傅厉霆,那双如潭水一般的幽深的眼睛,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毫无波澜。
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沉静,古龙香水的味道细若游丝,却还夹杂一丝烟草味,她知道,傅厉霆是不抽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