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意愣了愣,指尖微弹了一下,手中的棉被就这样掉落在床沿。她沉重地转过身,看着季儒柏,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多少钱?”季儒柏上前一步,更加逼近谈意。
谈意抿紧了唇,回答道:“三千万。”
一个天文数字说出来之后,谈意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开口了。一向高傲而自信的她,谈到钱的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卑微。
她终于明白一个人的自尊原来在没钱的时候是多么地奢侈。
“给谈万利的?”季儒柏挑眉,因为谈意开的数字跟谈万利上门威胁讨要的数字是一样的。这个曾经为了不让他注资谈万利而爬上他的床的女人,现在竟然这样低声下气。
谈意点头,她明白季儒柏在等她一个解释,但她此时却无法解释得清,因为她自己真得太矛盾了。
想让谈万利死的是她,想救谈万利的仍然是她。
谈意自嘲地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机很重?先在你面前表现得视金钱如粪土,现在又狮子大开口?”
“我没那么想。”季儒柏沉声回答着,“明天让谈万利到我公司来找我。”
谈意一听季儒柏愿意帮忙,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此时无声胜有声。只见季儒柏直接进了浴室,很快就听到了浴室内那“滴滴答答”的流水声。
当他从浴室出来时,看到谈意将他睡的枕头搬到了床上,不过是在另一边,也就是他睡在她的脚边。
“怎么了,今晚准备以身抵债?”季儒柏的调侃让谈意瞬间脸红了起来。
她有点结巴地回答道:“你……你不是说腰疼吗?沙发的确睡得不舒服,反正床这么大,你睡一边,我睡一边,只要心正,怕什么。”
“你还真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季儒柏擦拭着头发慢慢地走到床边,瞥了一眼谈意,说道:“帮我吹一下头发。”
换成平时,谈意肯定会甩给他一个大白眼,现在他出血本来帮谈万利,吹头发这种小事,她会服务得很到位。
想要把头发吹成什么形状都可以,吹成埃及金字塔都没问题。
谈意替季儒柏吹着头发,一边轻撩着他那浓密的黑发,一边想着到时这个债务要怎么还掉。
毕竟她跟季儒柏只是一纸合同的关系,拿了他这么多钱,不得一辈子被他欺压?
“在想什么?”季儒柏突然发问,谈意恍然一下,不解地“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季儒柏手臂一伸,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沉声说道:“你倒是移个地方吹呀,开着热风一直吹这个角落,毛都快吹焦了。”
谈意愣了两秒,立马将电吹风关掉,发现刚刚失神想事情,的确把季儒柏的那一角落头发吹成了卷毛。
只见他不断地摸着,估计头皮都快烤熟了。
谈意下意识地探过头,轻轻地吹着气。
只见季儒柏抬头望了她一眼,见她竟然用嘴巴给他吹时,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无奈地低声说道:“都说孕妇会变傻,我看一点都不假,好好一个律师,再怎么说也是知识份子,如果刚刚头发烧起来,你以为用嘴巴吹两下就能灭火了?”
“我承认我傻了,我以为跟你借三千万,你会挖苦我起码一个星期,可你这么快答应真得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谈意实话实说。
从她做律师以来,一直负责的都是离婚这种民事案件,见惯了男人一有钱就抛弃糟糠之妻的情况。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进入婚姻之后,单纯的,善良的,勤劳的,到最后都会变味,直到离婚了,还要彼此互捅一刀的都有。
所以谈意能够这么轻易地跟季儒柏结婚是有原因的。
经过爱情沉淀,山盟海誓的婚姻都能被瓦解,那还有什么可值得期待的呢。
谈意不解,她跟季儒柏明明是假夫妻,可他为什么愿意帮她这么多?
她不得不承认,季儒柏虽然外表冰冷,还有些毒舌,但是他的心不坏,越是越处,发现他的人格魅力的确有点吸引人。
“对了,你今天不是说要跟我领结婚证吗?”谈意低声问着,如果一纸婚书能够帮季儒柏刺激到心爱的女人回到他身边,也算是她为他付出的一点努力吧!
“想通了?”季儒柏蹙眉。
谈意点头,“想通了,一纸婚书而已。”
“谈意,我知道这么做对你……”季儒柏见谈意眉头紧蹙,并不是很情愿,他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他不想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毕竟她是一句律师,那个自信美丽的女人。不能因为钱而抹杀了她身上这些忧点。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谈意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