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昭是和温栩一起出密室的。
从昏暗的甬道走回高家小院重见日光的那一刻,顾云昭还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站了好久才缓过了神。
不远处,玄歌和绥川正在对面的稻田里看高良达干活儿。
风过田埂,吹起叶浪阵阵,很有乡野之趣。
“这样不行。”顾云昭看了一会儿以后对温珝说,“汤九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这样一直住在窑洞里连光都见不到。费尽心思救他出来,总要把人像模像样的照顾好。”
温栩闻言诧异地看着顾云昭没说话。
顾云昭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温栩摇摇头,竟意味深长道,“只是觉得姑娘懂事了。”
顾云昭随即苦笑道,“你可别学我阿爹说话,老气横秋的。”
“就是替义父说的。”温栩眼中难得闪过一抹温柔,“义父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会很知足的。”
“若是能查到害他的真凶,我爹会更知足的。”
顾云昭说完微微敛眸,又将先十二皇子的事全部告诉了温栩。
饶是冷静如温栩这样的人,在听完整件事以后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真的?”顾云昭说完以后,温栩第一个反应就是鉴别真假。
顾云昭点点头,“那种情况下,六公主没理由骗我,图什么呢?”
“那探子回你消息了吗?”
“还没有,蜀州那边都是山道,进出都不太方便,不过闻人说了,只要有消息,第一个就告诉我。”
顾云昭说完偷偷看了温栩一眼,发现他神色无恙后觉得又意外又不意外。
“那你想让我去一趟蜀州吗,正好连越王的事儿一并查了。”
温栩看到了顾云昭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不点破。
顾云昭挑了挑眉,“既然让你出马,就不能让你空跑,等闻人那边的消息吧。”
她说完看了看天色又道,“过两日我要动身去一趟漠河行宫,也许要十多日才能回来,我会让闻人在邻县帮汤九找个干净的小院,到时你和闻人联络一下?”
“西市那么多做买卖的,非得是闻人入画吗?再不济,让高良达出面张罗一下也行啊。”温栩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顾云昭却理直气壮的,“高大哥自己行动也不便,要不是我确实疏忽了,也不至于让你和汤九先挤在他这儿,给人平添麻烦不说,还危险。”
温栩闻言没反驳,但只要一想到闻人入画那张脸,他就觉得有些头疼。
顾云昭见他不说话,就知道温栩算是默认了这件事,这才又问,“北拓那边的事你安排了吗?”
温栩点头,“已经找了个面生的孩子过去了,一切等六公主安顿好以后再说,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顾云昭一直在想汤九的那些话,也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和孟樾堂还有裴彦文说。
可是一想到裴彦文,她脑海中就会不自觉的想到昨晚他轻薄自己的那个样子,完全不像是旁人口中那个淡漠冷然的裴大人,反倒像是个色欲上了头的登徒子。
顾云昭越想越觉得脸颊烧得慌,玄歌当时就坐在她对面,见状不禁担忧地问,“姑娘,您不舒服吗?”
顾云昭慌忙摇头,“没有,就是车里太热了闷得慌。”
玄歌连忙把窗子打开了些,嘟囔道,“这天真的看着越来越热了,不知道漠河行宫那里会不会凉快些。”
顾云昭没理她,托腮对着从窗外吹进的暖风又发起了呆。
回到拂碧园,玄歌便开始帮顾云昭收拾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