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万雪冷笑：“我受到的这些苦痛，我在地狱里挣扎的那些日子，谁能来弥补？你们会判处他们死刑吗？你知不知道那几年我宁愿自己是真的疯了，我的内心就不用这么煎熬，混混沌沌的一副躯体，随他们怎么样处置都好，可我清晰地记着他们对我作恶的每一个细节。”
到最后，万雪的声音都嘶哑了，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虽然是一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但也同样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受害者。
加害者和受害者这两个身份叠加在一起，总令人无比的唏嘘。
现在所有的案件信息都已经清晰明了，证据链也应该能够闭合了，至于许天白给张彪的那五万，很有可能是张彪勒索的，当年他入狱的时候，并没有把万雪的拐卖案子说出来，所以利用这个理由去威胁许天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许天白已经拥有了一切美满的家庭，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女儿，他自然不愿意放下眼前的这一切，只好拿钱去解决问题。
城市的角落里总是藏着黑暗，那些身处在黑暗的人，就像是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明，但万雪从来没有放弃对光明的向往。
两人从审讯室出来冷静了很久，阮菲这才有些难过地说道：“没有经历过她的苦痛，我很难安慰她什么，十年……整整十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熬下来的？”
纪承煜也点了点头，故事脉络已经清晰作案的过程，等会儿就由小江问个清楚就行，但他们也大概从现场的情况已经推测到了，八九不离十。
他们又去找了万母，另一队警员把万父也接了过来，两位老人手捧着热茶在不断地颤抖。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女儿回来的？”纪承煜问。
“许天白死亡前一天吧。”万父放下水杯：“我们只是看到了她在家附近，一叫她，她就跑了，我们老两口也没追上。”
“你们来找我们了解万雪的情况，我就猜测到这孩子……可能干什么事儿了。”万母说着，鼻子酸了，几度哽咽：“雪儿，雪儿她……会判得很重吗？”
这个纪承煜也不好说，万雪是受害人，法官会在判刑的时候，会考虑到她是受害者的关系，但万雪一连杀害好几人情节恶劣，怎么判他们也拿不准，但很有可能会是……
纪承煜只能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慰。
后来根据万雪提供的线索，警方又捣毁了与张彪等人有联系的人口贩卖组织，破获了数十年的失踪案件，解救出了数十名女性。
有的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有的已经失去神智，浑浑噩噩的，但她们在见到亲人的时候，无一不痛哭流涕。
在幸福美满的家庭团聚下，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们被解救之前有一个女子，坚韧不拔，受尽折磨，如同最后扑火的飞蛾，就算燃烧自己也要向往光明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