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拜别了德阳长公主,阮素卿便回到了阮家。
她一向不是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从德阳长公主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可明白,她老人家一定是看出了自己与纪严之间的不对劲,只不过阮素卿也无瑕再理会这些了。
纪严为柳恬儿指责自己,这件事如同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她内心深处最最柔软的地方,铺天盖地的难过和委屈如洪水般翻江倒海地袭来,叫她难过得不能自已。
直到上了阮家的马车,纪严也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只是陆洺又送来了一个小匣子,抱拳嘱咐道:
“阮姑娘,大人吩咐您别忘了上药,仔细着身子。”
“......知道了,替我向大人道声谢吧。”阮素卿捧着匣子,慌乱而无助的心因为膝上的分量而稍稍安定下来。
马车缓缓地驶离宫门,一旁陪着阮素卿的阮承瑄将厚厚的车帘掩好,确保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后,才道出了自己的疑问:“素......阿婧,你受伤了?!”
“一点儿小伤,已经没事了。”阮素卿知道阮承瑄是个粗中有细又可靠的人,也不打算瞒着他,便将遇袭一事告诉了他,只是隐去了关于东厂的种种,阮承瑄便只当是韦家刻意报复。
“这韦达敬也太无法无天了!”阮承瑄气得唾骂道,“他还真以为我大雍律法耐他不得不成?!”
“瑄哥你放心吧,今日的事,韦家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嘉明帝真的相信这一切都是一个韦兰珠能搞出来的吗?
未必。
只是总要找个由头将事情压下去,再借由此事让韦家受创罢了。
阮素卿至今还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她无意间看见韦贵妃身边的宫女领着一个御兽师鬼鬼祟祟地进了御花园,如果她没有多留个心眼儿派人和纪严打了个招呼,只怕今日被关进暗狱的“妖女”就是自己。
那韦家叫来的御兽师本是在宫中百兽园奉职,前世阮素卿见过他几次,故而有印象。只不过后来那人因为失职被逐出了宫,今日他被韦家带进宫还是一副避人耳目的样子,阮素卿便知道此事定有蹊跷。
好险......阮素卿心道。
“唉,今天可真是多亏了纪大人!”阮承瑄还不知道自家妹妹和纪严正生着气,只道,“我也是分身乏术,还好有他护着你。”杜鹃鸟作祟时阮承瑄光是护着自己爹娘就已经是勉强为之,根本来不及寻阮素卿。
阮承瑄无意间感慨的这句话如同一根针,瞬间便戳破了阮素卿心中的愤怒,所有的委屈和怨懑顿时被打破,阮素卿不由得怔楞住。
是啊......他尽心尽力地护着自己,帮了自己那么多,而她就因为他帮柳恬儿说了句话,便冲着他甩了脸色,她何时变得如此狼心狗肺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阮素卿的心完完全全地乱了,阮承瑄还在询问她的身体,阮素卿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就是回到了阮家,面对阮峋和周氏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面对。
只是回了房才想起来母亲所说的认义女一事,这事必须要阮峋点头才行。阮素卿便又去书房见了阮峋,阮峋听完只是低头沉默,半天没有回应。
“叔父?”阮素卿原本觉得万无一失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难道是不同意的意思吗?
阮峋终于抬头看向了阮素卿,只是眼底带着叫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