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一共九天,分三场。本朝一改前朝的规矩,这九天内考生们都得在贡院里不得出来,只有上下两场的间歇才能让贴身的书童出来采买些东西,只不过那也得经过层层检查,因此多数人都是一口气带着九天的粮食衣物进去的。
送阮承瑄进贡院的那天,阮家一家子都起了个大早,厨娘还特意给做了状元糕和及第粥,这些都是南边儿流行的玩意,阮素卿瞧着倒是新鲜,也跟着尝了尝。
周氏压根没有心思吃东西,眼瞧着快到了出发的时间,她嘱咐着小厮阿文在查看查看要带的东西,忙得是脚不沾地。
“衣裳要不要再带两件?这夜里凉可得仔细着身子!还有被子!”
“对了,我给准备的点心放着了没?”
“娘!你放心吧!”阮承瑄见母亲活像个热锅上的蚂蚁,简直恨不得亲自跟着他进去的样子,由不得开口安抚道,“都带齐了,再说了要是不够还能递帖子呢!”
“是啊婶婶,您只管把心放肚子里,等着瑄哥进了殿试给您考个状元回来!”阮素卿特意打趣道。
贡院外热闹非凡,人山人海。有些是寒门学子,不是只身一人背着行囊,就是只带了个书童;还有不少是高门子弟,家里人坐着马车带得是大包小包往里送,生怕这几天委屈了自家孩子。
阮家去得不算晚,可到了那里也已经是排了几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队。
“这......这不会耽误时辰吧?”周氏急得直冒汗,“都怪我!都怪我在家里磨蹭!”
“娘你放心吧,礼部有安排,肯定误不了。”阮承瑄跳下马车一脸的轻松。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那边一道男声传来:“阮兄!”
阮素卿看过去,发现是个瘦高的年轻学子,身侧站了个矮矮的小书童。
“王兄!”阮承瑄立刻笑着抱拳迎了上去,和这人聊了起来。
通过介绍,阮素卿明白了这书生叫王临甫,也是大老远进京赶考的举子,那天茗香阁的事情他也在现场,受了些轻伤,后来去衙门问话时对于茗香阁仗势欺人一事据理力争,因此就这么和阮承瑄相识了。
王临甫五官端正身材瘦削,说话举止也文雅,虽然衣着朴素可一看就是个极为知礼的读书人。尤其是看见阮素卿,那日在茗香阁阮家兄妹也是露了脸,有心的人定能认出阮素卿的女儿家身份,可王临甫却什么也没说,浑似第一次与阮素卿见面似的,这叫阮素卿对他的印象极好。
“时候不早了,爹娘,素卿!你们赶紧回去吧,这儿人多事杂的。”阮承瑄朝阮家人挥了挥手,带着小厮阿文和王临甫主仆俩一起往队伍那边走了过去。
阮家三口怎么可能这么早离开?几乎是所有来送行的家眷们都站在外面候着,阮素卿无意间听见身后有人议论道:
“这回礼部派的人不少啊......”
“嗐,听说还管户部借了不少人手,那主考官还是韦尚书的门生!都是一家人用起来也方便。”
阮素卿的身形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