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片的凤城中,建有属于八王的八座宫殿。
他们各自为王,表面上维持着一个国家的说法,实则私下里谁也不服谁,都想成为统一天下、名垂青史之人。
“这就是你父王的宫殿?还挺大,确实花了心思。”
伯无霜和明贤王并肩站在了殿外的广场上,在闲聊中等候东王宣布觐见。
在这广场中,还站着不少隶属于东王的文臣武将。
他们没有上朝的资格,也只能站在在这儿,风吹日晒。
“二十年前,父王耗费了许多人力和财力,翻新了整座太和殿,就是为了建造出比七王还要华丽的宫殿。他只有一个最终的目标,就是统一结水,成为唯一的帝王。”
“可是,他有资格成为一位合格的帝王吗?”
伯无霜的出现,自然有明贤王景林雨在暗中牵线搭桥。
后者虽说没什么话语权,但呈上的信件里牢牢抓住了父亲东王对于未来的渴望,让劫人失策后焦躁不安的东王也动了心思。
毕竟根据首席占卜师最新的预言来看,这一次的平山贤者,貌似会终结四分五裂的局面。
趁着早朝前的时间,他早就安排好了埋伏在殿外的数百杀手,等着这出好戏。
“带他进来吧。”
当众宣布了未来的几件国家政策,年老的东王敲了敲桌案,给一旁候命的侍从递给了眼色,将恭候在外的平山贤者请进来。
和伯无霜一起踏入厅中的,还有满脸严肃,期盼父王正常沟通交流的景林雨。
他知道,表面上是父亲东王‘审讯’贤者,实则是贤者挑选合适的君王。
翩翩公子,踏步而来。
“平山贤者伯无霜,见过东王,见过诸位大人。”
站在距离东王二十步的过道,伯无霜在浅浅行礼后,按住了随风摆动的柔软衣袍。
而他背后的刺绣图案,变成了一枝雪中摇晃的红梅。
东王正襟危坐,他的目光犀利,反复打量着年轻的伯无霜。
他所看到的,是对方身上若隐若现的王者之气,不由得心生怀疑。
“免礼。平山贤者,你,来自何方?”
“山海大陆,霜月国。”
朝中的大臣们纷纷侧目瞥向位于正中的气度非凡之人,若不是身在不苟言笑的东王面前,恐怕早就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东王挑了挑白眉,沉声道。
“哦?我结水国,与这世界上的诸多国家有着密切往来的关系,却从没听说过什么霜月国。贤者,莫非你是故意来消遣本王,或者,是犬子请来的戏子……”
“孩儿不敢。”
景林雨急忙跪下,为伯无霜辩护。
可他一向没有发言的权利,就算在文武百官面前,东王也不会对他客气。
“闭嘴。平山贤者,请你好好解释一下,或许我们之间还有的聊。”
伯无霜点点头,他以轻柔的风扶起了景林雨,道。
“很简单,霜月国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霜月也好,我也罢,全都来自于另一个空间。”
“荒谬。”
“而我,原本是霜月国的一国之主。”
“哼。”
“想要夺得天下,不如先考虑夺得人心。结水国当下四分五裂,究其根本,是因为八王各自实施苛政,只用残忍的手段镇压四方,令无数百姓苦不堪言。若东王能迷途知返,团结一切可团结之人,推翻其余七王一统结水,只看时间。”
东王哈哈大笑,他一掌拍在桌案上,嘴角上扬。
“黄口小儿,也敢在本王面前谈论帝王之术?你来问问我的臣子们,百姓们究竟敢不敢苦不堪言?”
“帝王之术,需要识人、用人。以简单的暴力手段堵住他人之口,百年千年,必会遭受反噬。我也听过结水国内发生过的无数反抗和冲突,不能为自己发声,被压迫者就只能为自己动手。东王啊,光是人口的大量流失和不可逆的乱局,就够让人头疼了吧?”
“来人,带走。”
东王使劲捏着花白的胡须,压抑住心中的怒意。
他重重吸气,缓缓吐气,转而看向了伯无霜身旁那有些畏缩的末子。
恨意笼罩头脑,他就不该相信景林雨的书面之词,为了抓住那仅存的希望,在百官眼前丢了如此大的颜面。
殿外埋伏着的杀手严阵以待,而殿内站着诸多御前侍卫,已然朝着二人围去。
伯无霜抬手拦下了想要出头解释的景林雨。
他面向受命抓捕自己的众侍卫,叹了口气。
“我也可以昧着良心对你们说,我乃天神派下来辅佐你东王的神之使者,可一个只会拍马屁的哗众者,又怎能扶起这烂透了的国家呢?想要我自证是平山贤者,确实有些难度,但想要证明我的实力,请东王上眼。”
他的手指凌空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圆弧,东王的这座大殿立刻被凭空掀起的龙卷吹散。
无论是榫卯还是石砖,它们全都脱离了原先的位置,飞向那百丈的高空。
伯无霜将拆散了的砖瓦拼凑整齐,使其凌乱地悬挂在了云层之上。
仅仅用了不到十息的时间。
“如何?”
自伯无霜衣袍下涌出的风浪,无情且精准地击飞了围过来的侍卫,将他们冲散。
风神面无表情,他缓慢朝着东王走去,站在了两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