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怎样?为了他只身闯入冥界,找我寻仇?我承认,更为古老的家伙确实很强,那就把宁然留到最后再杀,等我窃取了天地大道,成为超越他的存在再说。”
“超越他又如何?钟黎捷大人是奉了至高火神的命令,才寄居在浮岛中度过了百万年!你把他苦苦等待的宁然……”
“真是多嘴。”
冥主光是用眼瞪着正心鉴,就让对方的犬齿随心变化形状,朝着下巴和脸颊的方向生长,直到捅破骨骼、刺穿血肉为止。
正心鉴的疼痛也被放大了万倍,被自己凸出的牙齿死死卡住嘴巴,他也只能强忍无止境的疼痛,奋力吸取更多的力量,灌入体内!
他闷哼一声,以灵魂放声咒骂。
“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那就拼命生长吧,用你的恨意,灌溉复仇的沃土!正心鉴,还记得你被锁在铁棺中的那段时光吗?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你以为 我想诱拐宁然进入冥界?不,你想太多了。”
冥主闪身站在正心鉴面前,他用手轻轻捏住了对方那变形的脸,眯着眼睛说道。
随后,他留下了方才拍巴掌后召唤而来的墟允本体,将绑在藤蔓上的正心鉴、无法动弹的墟允灵体和邪恶的兽神关在了无人知晓的地下。
冥王宫殿中,在高高的骷髅王座上,凭空浮现出冥主的身影。
他俯视着脚下跪拜的臣子和鬼怪,干咳一声,提醒诸位熟悉的面孔们闭嘴。
“灵府君。”
“冥主大人,我在。”
站在宫殿中的灵府君本体生得一副俊秀的皮囊,可越往下看,他身上的血肉就显得越少。白色的花瓣环绕在他的身旁,把罩在其身上的白袍吹得哗哗作响。
白袍之下,六根纤细的手臂若隐若现。
冥主悠闲地侧躺在王座之间,他将胳膊垂在扶手一侧,望着暗中出手的灵府君,道。
“你,为何要拦着他们?”
灵府君拜了拜冥主,他不顾身后判决之神崔珏的拉扯,恭敬说道。
“回冥主大人,我是为了冥界的安宁。放任他们不管,完全违背了我存在的意义。”
站在他身后的崔珏虽然没怎么去过地面,但他对冥界局势的了解颇深,便立刻站了出来,想要替灵府君的固执说情。
即便他知道,冥主绝不会吃这一套。
高台上的冥主猛地坐端正,他伸出右手食指对准崔珏,一击墨绿色的光芒轰出,将这位勤恳工作的判官当场击杀!
灵府君虽然反应过来,也从白袍中掏出了半面兽首铜镜,却还是没能救下好友的命。
宫殿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身为冥主义子的鬼僧拙见斜眼看向唯一站着的灵府君,暗道不妙。
“冥界的安宁?哈哈,冥界本就是孤魂野鬼聚集的地方,在这里,只有恶鬼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利!灵府君,我可盯你很久了,说说看,究竟为何要背叛我!”
从冥主口中说出的背叛,分量极大。
灵府君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他见过许多在冥主面前求情告饶的半神,也见过许多溜须拍马的半神,他们最终都有一样的下场。
软硬不吃的冥主,唯有更强的神灵,才能堵住他的嘴。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那样的神灵,并不多。
“回冥主大人,让我背叛你的人,高深莫测。”
“有多深?”
灵府君舒展六根手臂,挪动他带着枯骨的下半身跪下,重重一拜。
冥主对他也算是恩重如山,这些年,也算是还了个明明白白。
“上至凡间最高之罡风,下达冥府最深之渊海。冥主大人,我不加以阻拦,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高傲的冥主带着冥雾一步一步走下他的神位,平淡地看着面前的将死之鬼神,道。
“放心,我不会为了你那无聊的想法产生任何感情。告诉我,告诉在场的每一位,我究竟会在哪方面两败俱伤?”
他抬手摘下了灵府君的人面脑袋,把脸凑到了对方的鼻尖前,死死盯着他的眼。
而另一只手,则轻松击碎了对方抱在胸前的铜镜,替后者理了理因为风息而凌乱的衣衫,捏住了飘落的一瓣花朵。
灵府君的嘴唇微动,他淡定地说道。
“冥主,你想要融合木之神遗落在凡尘中的枯骨右臂,从中剥离出超越半神的大道,飞升至天神界,没错吧?”
冥主的眉头颤动,这样被当众揭穿隐秘的感觉,他已经有两百万年未曾有过体会了。
“继续说。”
灵府君的脑袋笑了笑,他的身躯则慢慢接过自己的一部分,重新安了回去。
他要给昔日的冥主大人带来一则消息,一则足以让后者感到绝望的消息。说出冥主的无聊欲望,只不过是神秘神灵带来的一道开胃小菜。
“主动抛弃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我,将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