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病床上的女孩连接着营养机,看起来十分脆弱。
程母拎着买的一袋水果过来了,自顾自把水果摆在桌子上,觉得这样让病房里有了些许生机。
从卫生间刚出来的越牙看到了这一幕,她觉得荒谬至极,加快步子过去先把果盘推到一边。
“阿姨,这是你买的水果吗?”
程母想当然地点头:“怎么了?”
越牙重了些语气反问她:“您难道不知道程椋对橙子皮过敏吗?”
就算是闻到橙子的味道,都会反胃。
程母愣在原地,嗫嚅中说不出话。
她真的不知道。
越牙忽然心疼起程椋,亲生母亲在家两天,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没有出门,甚至不知道她对什么过敏。
“阿姨,我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您能不能先让我照顾程椋?”越牙低头看床上女孩苍白的面色,那双和刘海不符合的大眼睛已经闭上几天了。
“或者说,您可能需要个机会真正去了解您的女儿。”
了解她的女儿?
程母乍一听觉得可笑,她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还有谁比她更了解的吗?
程椋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喜欢留着厚刘海……
可是当程母真正去回忆的时候,她好像就只能想起来这些。与其说这些是对程椋的了解,不如说这是她对程椋的要求。
“我知道了。”
程母把橙子装进袋子带走,失魂落魄地走了,临走时复杂地看了病床上的程椋一眼。
病房里只剩下了越牙,有专门的护工给程椋做各种事情,她只需要在这里看着就好。
她看着病床的女孩,有些恍惚。
几天前她还送了自己一幅画,向自己道谢,整个人生动无比。
可是医生说,程椋的求生意志十分弱。
越牙想,或许真的跟她的母亲有关。
程椋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她把那些藏的很深,深到把自己整个人封闭起来,安安静静。
太阳当空挂,屋内的人在用手机搜索玛格丽特花。
玛格丽特,花语是骄傲、满意、喜悦与向往。
她是在说,她向往成为越牙这样的人,同时也以认识越牙这样的人为骄傲。
越牙鼻子一酸,偏头眼泪直直地掉下来。
……
程母神情恍惚地回家,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熟人,他们都问了一些问题,可她不知道自己回答的什么,当她回过神,自己已经到家了。
门口站着一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看起来白白净净,像是个大学生。
年轻人见程母来了,温和地问:“阿姨您好,请问这是程椋小姐的家吗?”
“是。”
程母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连疑惑都难以产生。
“是这样的,我们杂志社派我来采访程椋小姐,并要和她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论文发表。”
采访?论文?
程母抬眼看他,没有打开门请他进来坐:“你们找错人了吧?我女儿只是一名高中生。”
周钟承保持着职业微笑:“136******24,请问是程小姐的电话号码吗?”
“是。”
“那就没找错,程小姐记录的身份信息确实是十八岁,这也是我来采访的理由。”周钟承丝毫不掩饰赞赏,“程小姐是难得一见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