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敞之沉眼看着,没有起身去扶程建弼。
程建弼还在苦苦解释,诉说道:“殿下有多聪明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浦和在太医院帮她,常常去照顾烨儿,一来一去的我们便想着,总得让殿下知道点什么,就让人暗里提了一嘴而已。”
“提了一嘴能让歌儿为此丢了命?”苏敞之冷声,“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告诉歌儿,永远不要告诉她!把她当我苏家的小姐养,她能享一生的尊贵,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我也后悔啊。”程建弼涕泪,“将军怪我……我知道,我自从让人在殿下面前提了那一嘴,我就后悔了,再也没让人接近过殿下,浦和自然也不会说,他那么喜欢殿下,怎么舍得殿下伤心。”
苏敞之胸口微促,面沉似水。
“可殿下太聪明了,她自己起了疑心,自己慢慢查啊,等我们发现时,殿下已经傻乎乎的去质问容祯了!这……覆水难收,为时已晚!将军,殿下人中龙凤,她胸中自有丘壑,谋略滔滔不输男儿。”
“那又如何?歌儿到底是女子,谁说天塌下来要让姑娘顶上的?谁说的狗屁道理!”
程建弼抹干了泪,道:“殿下给了我们希望,一次又一次,殿下遇难,我们瞒着将军拼死救她出来,改头换面,就想着让殿下重新做个普通人,让她快乐无忧的生活。”
“哼!”苏敞之冷笑,“现在歌儿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你们救她,为何不跟我说!”
“哪敢啊?”
程建弼惊声:“我们死不足惜,可将军万万不能出事啊,暗中救殿下一事,我们偷偷商量过,若是失败了,就当给殿下陪葬了,可若是跟将军一说,将军你能袖手旁观吗?你还不得入京拆了皇宫?”
苏敞之语塞。
“将军,我们说过,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不能再牵连你了。”程建弼突然感伤起来,颓声:“将军早点摆脱我们,苏家的前程还远着呢。”
这一番悲恸的神色,把苏敞之的怒火浇灭了一半,他沉默半晌,才说:“程叔你先起来。”
“是啊是啊。”观戏的司徒简终于舍得吭气,他缓声,“苏大哥别生气了,程叔也是,快起来,苏大哥也是担心小殿下而已,小殿下承了苏家的情,本就是苏家捧在掌心里的小姐了,我们都一样,都不舍得她受一点点苦的。”
程建弼慢慢起身,赔罪道:“这事我们本就准备告知将军,向将军坦白的,是我们的错,害殿下九死一生,历经沧苦,没想到将军早一步知道了。”
苏敞之重声:“程叔,我话还是撂在这,别打歌儿的注意,我不希望她再涉险去做任何事。”
程建弼还欲张口,正要说就被司徒简打断,司徒简轻咳一声,说:“程叔啊,我也觉得苏大哥说的对,小殿下不该被往事牵累,她本就该快乐的长大,择一个好的驸马嫁人,衣食无忧的。”
程建弼忍了忍,点头道:“将军说的是,我明白了。”
“我打算向圣上递折子,是时候回京述职了。”苏敞之抿唇说:“这段时间内,你们都收敛一点,我想趁这个机会带歌儿回定远。”
程建弼瞳孔一缩,震惊的看向苏敞之。
倒是司徒简,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不轻不重的说:“我也见过小殿下了,确实聪明伶俐,赛过我们定远的姑娘了,等回了定远,求亲的人怕会踏破门槛的。”
苏敞之似没听进去这句话,顿了顿想起来什么,猛然看向司徒简,道:“你向歌儿下天涯/贴了?”
怪不得他见了司徒简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前不久江湖上传天涯阁主递出一帖,他当是天涯阁内部事情,便没有多想,如今看来,竟是容歌。
“胡闹什么?”苏敞之当即黑了脸,压声说:“尽给歌儿添麻烦了。”
司徒简笑容微敛,他说:“没事的,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小殿下,阁中人同江驰禹打交道出了点事,我才不得不出计见了他一面,知道是小殿下后,我便把此事压下去了,没太大影响,”
苏敞之脸色缓了缓,司徒简“唰”的展开扇子来给他去热,凉风一缕一缕的飘过来,苏敞之心中隔应,抬手挡了。
“小简想在汴京多待几日,出进就都小心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