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退婚之后,他们又发生了诸多事。
恩怨纠葛,爱恨情仇,兜兜转转,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曾经送上门都不愿正眼瞧的女孩,正是有趣而他不知,可爱而他不惜的女孩。
他错过她那么多,伤害她那么多,她是真的恨极了他。
他不是不明白她的怨恨,也不是不明白她的敷衍与应付,他知道她留在他身边全都是因为孩子,她对他没有丝毫的在意,他自己其实都不敢确定,还她一条命,是否能弥补曾经欠下的所有。
若她有幸醒来,她能放下前尘过往,安安稳稳的留在他身边吗?
如若不能--
不!
不可能的!
他绝不允许不能醒来的情况发生!
他慕寒洲,强势骄傲了二十七年,习惯了对任何人和事都成竹于胸,他从未想过他不能醒来的可能。
写下遗嘱,把女儿送走,只是他为了以防万一而做的手段而已,他从未想过真的和她一起赴死。
虽然黄泉路上有她陪伴,也不会太难过,但如果都能够好好活着,谁会想死呢!
慕寒洲忽然慌了起来。
人一慌,脑子就剧烈的痛了起来,像是有千万个电钻齐齐发动的在锯着一样。
他死死的抱着脑袋整张脸狰狞成一团,不想让太多痛感侵袭到自己。
可那痛就像看到泥水坑的泥鳅,几乎无孔不入,他根本拦不住,使出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亦是无力抵抗。
逐渐放弃抵抗的想法,躺平任由疼痛侵入神经。
疼痛沿着他浑身神经欢快的游走起来,起先是一阵异样的跳动,带得他全身都在抽搐,而后他身体开始发热。
并不是一处发热,而是全面性的,他只感觉浑身的经脉犹如被火在烧,滚烫得很,烫得他难受极了。
在燃烧了一阵,丝毫没有缓和的趋势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腹部也凝聚了一团火,搞不清楚这火是怎么来的,是不是被那疼痛带过来的,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燃烧透了,烧穿了。
痛到痉挛,他浑身痛苦的蜷缩起,然而无论他怎么做,掐自己,或是咬自己,都没有办法让疼痛缓和半分。
他只能在那痛中一点点的煎熬着,用自己残存的意识与细菌做着最后的斗争,仿佛这样,他就不会彻底带歪了去,他还是个意识明智的正常人。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他的感官清晰得很,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细菌是怎么侵向他还未被感染的圣地的。
那片圣地里,站着一个女孩,一个一身白裙,清纯动人,无助哭泣等着他去救援的女孩。
细菌笼罩下大片大片的阴影,一点一点的奔向她,淹没包裹了她,她哭得绝望:“慕寒洲,你反悔了吗?你不来救我了吗?”
“不,云楚薇,不要。”他崩溃的伸手,想要够到她,把她送到安全区,然而他怎么都够不到。
眼睁睁看着她被阴影全数吞噬,他眸子被火光沾染得猩红。
痛苦爬上他的整张脸,努力想挣脱,但挣不出去,他俊眉紧拧,薄唇紧咬,双拳紧握的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