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往回撤的那只手明显抖了一下,脸上挂着的那点浅薄笑意也僵硬一瞬。
傅清宁点着自己手背,叫她:“是你特意上了这个茶来吗?”
佩兰是没料到这点小心思被当众戳穿的。
她有些慌,可很快又能稳住,掖着手蹲身回话:“是奴婢的娘……她同奴婢说过,哥儿小时候就爱喝太平猴魁,配上些许桂花糖霜奶糕,或是焦酥饼。奴婢见太平猴魁剩下的还多,就……就擅自做主,给哥儿泡了这个茶。”
这话有错吗?
白氏心疼奶儿子,来投靠时候八成也想着自己亲闺女是要留在徐嘉衍身边伺候的,交代这些无可厚非。
佩兰当奴婢的,讨主子的好更没有错处。
反正那些茶叶放在那里,本来就是给人喝的。
傅清宁笑容淡了淡,摆手叫她去:“你让连翘来,表哥给我带了几样东西,叫她收下去。”
她悬着的心稍稍落下,长舒口气,缓步退了出去。
徐嘉衍却再没动过手边那盏茶。
“表哥既然喜欢喝这个,别糟蹋我这里的好茶叶,泡都给你泡好了,你又放着不喝了。”
“她心里有鬼。”徐嘉衍抬眼看她,却又看见她满眼的笑意。
他心头一沉。
差点忘了,小姑娘或许根本就不在意。
当日把佩兰要到绿微堂服侍,嘴上说的那番漂亮话,确实更像是替他这个兄长考虑。
毕竟他才十五岁,还没娶妻,就算真的收几个通房不打紧,也还是尽量少沾染这些,免得终日沉溺闺房之乐,耽误了前程。
且有白氏在,佩兰确实很有可能在他屋里作威作福。
从她一个小姑娘的角度考虑,将来他要娶妻,那算是她阿嫂,为着夫妻和睦的长远角度看来,佩兰最好别跟他。
徐嘉衍有些气闷。
傅清宁观他神色,撇了撇嘴:“她又没做什么,难道因为她记得表哥爱吃什么茶而罚她?还是因她私动了我屋里的茶叶就罚她?都说不过去。我都没还生气,表哥怎么反而气上了?”
徐嘉衍说不过她。
她一张巧嘴,总有诸多说辞。
他往后还是少来绿微堂,真要见她,把她叫到外面都比现在好。
至于佩兰……
“她是你身边的奴婢,你要管不好她,回头外祖母和大伯母说你。”徐嘉衍不咸不淡的瞥她,也不想再提这茬,否则这杯茶是真喝不下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他是洁身自好的人,当年位高权重,多少人想往他身边塞美人儿,他一个也没收过。
没到沈家接回她之前,一个人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