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什么人吵架?”泰林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夜三更,没有人看清楚,不过听声音好像是,好像就是章锦海。”黑壮的老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还抱紧自己的手臂搓了搓。
“章锦海?”泰林皱眉。怎么又是章锦海?
他喜怒无常,疑似家庭暴力;他盗猎滥捕,甚至铤而走险。弟弟怕他,未婚妻怕他,甚至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敬畏他三分,甚至对他的死都讳莫如深。他死了,没有人悲伤也没有人主动提到他,大家还是按着平日里生活下去,却都好像轻松了许多。
“这个人可真不简单。他跟之前的命案又有什么关系?”泰林心里这样想,抬头却看见船厂老板急匆匆地拉下铁卷门,于是赶紧拦住他。
“欸?你这人,我知道的都跟你讲了。”老板黑壮的手臂挥舞着,不让泰林近前。
泰林笑了,心想这老板虽然粗鲁,但却是个实在人。他竖起一根手指:“再一个,我再我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师弟不是本地人,后来他家里人没有继续来闹吗?”
听了这话,老板黝黑的手臂停在空中,最后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家就这么个儿子,他妈听到消息,直接就病倒了,只有他父亲一个人过来的。虽然最后收殓了儿子的尸体,但是他心里,怎么说呢,应该是不服调查结果的。”
“怎么说?”
“师弟捞起来的时候,头顶有好大一条的伤口,警方的说法就是海底礁石的撞击伤。但是他父亲就坚持认为那是有人打伤了我师弟,然后丢到海里去的。我知道,师弟有每天晚上喝点小酒的习惯,喝完酒还骂骂咧咧的。说他酒后跟人打架,我也是信的。”
“警方就没调查章锦海?”
“调查了,可是,章锦海当晚有证人,就是他弟弟章锦涛。他说他去码头找哥哥回家的时候,还听见我师弟在继续骂人。所以,警方认定他们兄弟俩离开码头之后,我师弟还是活着的。章锦海的嫌疑自然就排除了。”老板厚实的嘴唇不屑地撇到一边,露出黄褐色的牙齿。
他还想再问,老板把手一抬,做出一个阻止的动作,随后向身后的库房走去:“今天你也问的够多了。我得锁门回家了。再见啊。”说着,加快脚步,逃也似的走开。
泰林摇摇头,也无奈地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老板惊讶的呼声:“欸?我去,,这门什么时候打开的?”他连忙转头循声跑过去,只见船厂老板哆哆嗦嗦地指着仓库后面的一扇破烂的铁皮门,连退好几步,最后竟跌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你慢点说。”泰林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臂。
“这间,这间屋子以前是我师弟住的。”老板声音颤抖,额头汗如雨下,“他走之后,我们一直锁着,今天怎么会打开的?”
太阳已经在海平面隐去一半身形,天色渐渐低沉。绯红色的夕阳将最后一道光线投射到折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有些凉意的海风吹过,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