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打湿手巾在脸上胡乱的摸了一把,冷水一激,让他紧绷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公子啊……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
青芽垫着脚,怯怯的站在一旁。
她努力的想要表现出镇定的情绪。
可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衣裙却将她内心的惶恐出卖的一干二净。
“青芽,别害怕,这不干你的事,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的伺候。”
“公子有手有脚,又不是残废,若是什么都你来做,这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把使唤你跟压榨童工联系起来,不用担心。”
沈千安抚道。
“童工?”
青芽歪了歪脑袋,有些费解。
“哦,就是年纪很小,还没成年的工人。”
“只有那些个没有丝毫道德底线的资本家们才会为了金钱利益毫无顾忌的使用童工,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当然,这也和我的世界观不符。”
沈千随手将手巾丢进木盆里,耐心的解释道。
“资本家是什么?世界观又是什么?”
“公子是读书人,说的话很怪,青芽不懂。”
青芽吃力的重复着沈千的怪话。
随即有点不安的摆弄着衣角,歪着头认真的看着自家公子。
“可是……可是公子,青芽才不是什么童工,青芽只是奴婢而已,是签了卖身契的。奴婢只知道奴婢的责任就是服侍公子,否则哪怕被主家打死也是活该,就算闹到官府,衙门里的官老爷们也不会管。”
“再说了,公子,哪家的奴婢不是这个样子?”
青芽歪了歪头,摆弄着纤细的手指头,表情疑惑。
她有点想不通自家的公子到底是突然发了什么病才会性子大改,不过是前两日一觉醒来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尤其是嘴里时不时的蹦出的古怪字眼,青芽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读书人都是这个样子?
沈千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不过扭头瞧着青芽一头雾水的脸,他识趣的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想让这个小丫头了解万恶的资本家是什么,恐怕他得要从什么是GDP开始解释才才可以。至于世界观,沈千觉得自己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给青芽普及地球是圆的是一种什么概念。
“老爷呢?”
沈千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老爷昨日就出门了,说是要去借一些禄米来。公子,莫不是饿了?老爷昨日临走时候吩咐过,说家里的小厨房中还有一些陈粮,若是公子饿了,青芽先去给公子熬上一碗粥,也好等老爷回来。”
青芽抿了抿嘴,抬脚就要朝着小厨房走。
沈千拉住了青芽的动作,三日时间,足够他了解许多东西。
比如这个世界,还有这个家。
早在昨日他就已经把这个家转悠了个遍,小小的院子里本就不大,哪怕犄角旮旯也没逃过沈千的眼睛。
厨房的陈粮打底是前两年留下的,里头生了不少虫,就算青芽是巧妇。
但沈千琢磨着自己多半没法忍心下嘴。
这和洁癖无关。
若是吃出了病来,眼下这个古代社会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至于自家那个便宜老爹?
沈千翻了个白眼,哪怕仅仅相处了不到三天功夫,但沈千上辈子好歹是经管学院的高材生。
精修过心理学,微表情学的沈千只是一打眼就能明白自家的便宜老爹是什么德性。
“怕不是又去勾栏听曲儿了?”
沈千挑了挑眉眼,嘀咕道。
他目光朝着青芽望去,后者扭捏的捏动着裙角张嘴想要辩解两句,可抬眼瞧着自家公子,闪亮的黑眸下似乎有着洞穿人心的魔力,青芽咬了咬红唇低下头去。
“老爷他……”
青芽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全。
“放屁!某岂是那等贪色之人?”
“何况,就算是去勾栏听曲,也是人伦大道,某正值壮年,如何去不得?倒是你,古往今来,也没听说儿子编排老子的。”
砰的一声,院门被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