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万年两县的县令,身为京城的亲民官,可没有其他人那么清闲。
因此。
便是在议事当中,也时刻关心着衙役的汇报。
听一听今天,是不是有大事发生。
所以。
一脸凝重的万年县令,才刚走进二门,就碰到了之前的那一幕。
大概是为了向宰相表功。
在察觉到万年令,并没有听全长孙无忌的谋算之后。
当即便有人上前。
放低了声音,把宰相的谋划,重新叙述了一遍。
见那人退下。
万年令也愕然的抬起了头。
终于自认扳回一城的长孙无忌,一扫脸上的阴云。
满意的捋这下颌的长须,淡然说道。
“谭大人觉得,老夫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放了两县羁押的和尚,可有什么困难?”
长孙无忌自觉成竹在胸。
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话一出口,注意力便已经不在放到万年令的身上。
反倒是侧过头来,和一旁的朋党,低声闲聊了起来。
不过区区一万年县令而已。
同当朝宰相的地位,完全是天差地别。
既然宰相大人已经发话,对于万年令来说,剩下的,就只有执行了。
就算是有困难,也必须要执行下去。
用不着他人再三吩咐。
长孙无忌说的漫不经心。
可这话,听在万年令的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响,震耳欲聋。
倒不是因为他被宰相给羞辱了。
而是此时的万年令,深切的怀疑,这个世界上,真有气运这一事物。
否则。
怎么会这么的巧合?
堂堂宰相,每想出一个针对燕王的注意。
下一刻。
都不用燕王殿下发力,宰相自己倒是先撑不住了,一溃千里。
如此种种,不得不让人深思。
究竟要不要继续追随,这位一事无成的士族领袖。
万年令在那里怀疑人生。
堂堂宰相,可以毫不在乎此事。
但是其他人却不行。
当即。
便有人开口,打断了万年令的反思,不耐烦的说道。
“谭大人!”
“国公爷问你话呢,你默不作声是什么意思?”
“庙里关着的和尚,究竟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如此毫不客气的话,让万年令倍感不悦。
虽然说同为县令。但是万年、长安、河南、洛阳、太原、晋阳、奉先,等几县,乃是上县,地位特殊。
其县令是从五品上的高官。
尤其是长安,万年两县的县令,甚至每日都要早起上朝。
除了身为亲民官,在清贵上比不上某些官职之外,说上一句位高权重,毫不为过。
“狗仗人势的东西,宰相辱我,你奴仆一样的货色,又怎么敢如此,口出狂言?”
心中怒极。
可万年令面上,却是不动神色。
他没有理会问话的那人。
只是对着长孙无忌,躬身行礼之后,这才说道。
“回仆射话!”
“放和尚简单。”
“只要一封公文,下官马上就能把衙役,从寺庙给撤出来。”
公文?
什么时候,区区一个万年令,居然敢跟吏部尚书,要公文了?
这是自觉,五品以上,不归吏部管辖,所以才有了呲牙的底气,准备公事公办了?
长孙无忌听万年令这么一说,顿时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冷冷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万年令。
而万年令即便是察觉到了此事,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只是在心中哂笑一声。
接下来,只要你还有丁点儿的功夫,能顾的上我的话,就算在下输了。
当即,万年令装模作样的苦着脸,犹犹豫豫的继续说道。
“只是。”
“下官认为,即便是把和尚全都给放了,对于国公的谋划来说,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啊!”
“京城的百姓,不把上门的和尚,乱棍打出去就不错了。”
“肯定不会受到他们的挑拨。”
万年令如此笃定的话,让在场众人,全都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