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些暗,床榻上缩着一道身影,床帐子半遮,剩下一半松松垮垮的斜在那儿,看起来好像是下人收拾的不认真。
温南荨走进去后,回身将门关上,语气淡然的说:“外头桃花开的正好,再不出去瞧瞧,怕是要谢干净了。”
桃花的花期每年就那么短,错过了便看不到了。
帐子里的温南薇,因为有床帐子挡着,只看见温南荨一半的脸。
她问:“你是立看我笑话的吗?”
温南荨笑了:“二姐姐为何这样说?”
“我这院子,你多少年也不曾踏足过一回,如今害了我还来看我笑话,所以不得不来了,也是难为了你。”
“二姐姐何苦这样妄自菲薄?”温南荨站在原地,同床上的人说:“这件事可不是你的错,是那色欲昏心的人犯的错。”
“不!”温南薇用力的捶着被子下自己的腿:“都是你的错!如若不然,我应该是太子妃,而非什么太子的妾室!”
温南荨看着那人影:“二姐姐这么说真是叫妹妹好生伤心,若不是有妹妹在,别说是太子妃了,就是那妾室,二姐姐也混不上吧?”
“用不着你在这儿说风凉话。”温南薇伸手一指门的方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听说温南荨来了,温袁氏心里气的厉害,本想去撕了温南荨的脸,但又怕温南荨说出实话来,是温南薇害人不成反被算计,自作自受。
可她紧接着又听说温南荨去了温南薇的院子,这能是什么好事?急的她连外头的斗篷都来不及穿,急急忙忙的奔着女儿的院子赶去。
屋内,温南荨劝道:“二姐姐要看清眼前的路,既然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要做的不该是随遇而安,明知太子讨厌你,还要巴巴儿的上赶着做妾室。”
“那你要我怎么样?做太子妃,我倒是也想!可陛下不肯,太子不肯,我是没法子了,都是你害的。”
“今儿妹妹过来,可不是为了算计二姐姐,而是为了帮助二姐姐。”
温南薇抬起头来,将挡在面前的床帐子拨弄开:“你一肚子坏水,心都黑透了,能有什么好法子!”
话虽这样说,但通过她的动作来看,还是想要听一听温南荨能说出什么的。
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做。
事情已经进展到这里,她再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接受这件事的结局。可若是有人能够帮她改写结局,她听从一回又能如何?
这样想着,温南薇虽然嘴里说着温南荨心黑,眼神却有些热切,想从温南荨的嘴里听到一些有用的话。
温南荨终于走动起来,她拉开了桌下的椅子,坐在上头后自顾自的倒了一盏茶水,只是自己没喝,端去给了温南薇。
这般作为,惹的温南薇厌弃恶心,伸手打开了茶盏:“别假惺惺的,究竟有没有法子!”
温南荨眼帘轻轻垂下,笑着说:“看来二姐姐还是没懂。”
“懂什么?”
“驯服一个男人,要做的并非讨好,而是拿捏。”
“我能如何拿捏?”
“当然是拿捏他的短处!”
这话听的温南薇一头雾水,仰着脖子说:“我若是知道他的短处是哪,我早就照做了,好用得着你在这儿同我说话?”
做不成太子妃,做个太子的妾室还不如随便嫁个人做正头夫人!
可她现在这样,正头夫人又哪里轮得到她来做。
门被从外头一把推开,温袁氏张牙舞爪的冲了进来:“好你个小贱人,算计了我女儿,还来笑话她,看我不撕了你个小蹄子!”
见温袁氏冲过来,温南荨直接伸手钳住了温袁氏的脖子,再一脚踢中她的膝盖,温袁氏腿上没了力气,单膝跪在地上,模样狼狈至极。
“看样子,只有我这样,你才能好好同我说话。”
“你放开我母亲!”温南薇急的掀开被子要下床:“这是伯爵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温南荨回过头来,瞪着温南薇说:“这里是伯爵府不假,也是我的母家!你现在还未嫁人,便将嫁了人的姐妹当做了外人,那你将来嫁了人,娘家又该把你当做什么!”
温袁氏被掐的脸色泛红,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咒骂着温南荨,瞧她这个样子是不能够好好说话了。
但温南荨记着自己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教训她们,而是蛊惑她们为自己所用。
她松开了钳着温袁氏脖子的手,坐下来说道:“我今儿是来帮你们的,不论你们信也好,还是不信,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温袁氏骂骂咧咧的揉着脖子站起身:“你能为了薇儿好?谎话连篇的小贱人,从你嘴里一句实话也蹦不出来!”
温南荨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像是一柄利刃,直刺温袁氏。
她说:“究竟是谁谎话连篇,想必你心里清楚!我母亲是怎么死的,这些年来你回答不出来,还是你养的好女儿替你说了实话!”
“她就是个小狐狸精,死了是她活该!”温袁氏不知道自己的错,还在叫骂:“我弄死了你母亲,你便报复我的薇儿,你好狠毒!”
“你错了,我不如你狠毒。”温南荨缓缓说道:“就算你害死了我的母亲,我该恨你恨到巴不得你下地狱去!但你的女儿却是我的姐妹,虽同父异母,我却也记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哪怕我已经出嫁,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姐妹成为我被人笑话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