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温南荨竟然又做起了梦,这是第一次她连着两夜都在做梦。
这个梦与上次的场景没什么不同,依旧是兵士骑着马,远远的有个人扛着旗骑在马背上,旗帜随风飘扬。
不远处还有女子的哭喊声和男子的求救声,甚至还有幼童的哭啼声,长矛握于兵士手中,一下扎透了盾,这一下仿佛刺中了温南荨的心,让她猛地惊醒。
何明烛正坐在她身边,一下下安抚般的拍着她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又做那个梦了?”
温南荨只觉呼吸困难,揪着胸口的衣裳费力喘息,何明烛见状翻身下榻,倒了一盏茶端过来:“喝些茶水平静一会儿吧。”
温南荨将茶水接过,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接着抬起头看向何明烛,说道:“这次梦的更真切了些。”
何明烛一皱眉头:“究竟梦到了什么?”
“家破人亡。”温南荨想到梦里此起彼伏的哭声,她的手一软,杯盏掉落在被褥上,好在已经喝干净了。
“你确定这些事会发生吗?”何明烛捡了杯子放回远处。
“我确定,只是梦里没有文峥,没有小迟,我觉得这是不久后就要发生的事,那时小迟和文峥还没到边关。”
这下何明烛也怀疑起来:“若是真的,岂不是又要打仗了?”
温南荨只觉头痛欲裂,她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努力想要梦到更多,但梦里的场景仿佛被风吹动一般,慢慢消散,她再也想不起更多了。
看她这般难受,何明烛将她拥入怀中,摩挲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大周兵强马壮,这一次定然能够过去的。”
“我知道。”温南荨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紧张,她将头埋在何明烛的肩膀里,闭着眼说:“我也不知道将小迟送上战场,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大齐虎视眈眈,又岂是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够击退的?”
何明烛将下巴垫在温南荨头上,闻着她发丝的淡淡清香说:“你无需考虑自己的意思,你只要想,若是方大将军还在世,他是否也会和你一样的想法。”
方湛迟是温南荨最疼爱的弟弟,在她心里的位置是无人能及的。
将方湛迟送上战场,这也是无奈之举。
好半晌后,何明烛感觉肩膀上的衣裳有些湿,他知道温南荨是哭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温南荨起身,何明烛马上用自己的袖子为她擦眼泪。然而温南荨却伸手指了指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鼻涕也蹭上了。”
何明烛宠溺的笑了笑:“明日洗就是了,现在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我怕是睡不着了。”温南荨觉得累极了,又赖回了何明烛的怀中:“希望这场仗晚一些到来。”
话虽如此,她却不敢真的这么想。
小迟既然要上战场,那就要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若是梦里的场景真的被小迟经历了,温南荨深知自己会后悔曾经做的决定。
第二日,隆康帝想了半宿,吩咐刘智去让平妃在曲皇后养病这段时间管理后宫大小事宜。然而刘智才走,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进来,跪在地上说:“陛下,边关来报,齐国大举进攻!”
隆康帝正端着漱口的盏子,闻言手一抖,盏子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他站起身来,赤着脚走在地上,一把揪住那小太监的衣领:“你说什么!”
“边关来报,欺君大约有一万多人,前天就开始进攻了,昨日更是追加了几千人,边关将士就要顶不住了啊!”
信送的及时,可路程遥远,两日才送到京城。
隆康帝慌了神,骂道:“都是皇后的错!这下好了,使臣被惹急了!”
小太监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提醒道:“齐军于前天大举进攻,那时还没出掖庭局宫婢自尽而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