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深深觉得这人是在看戏。
看现下毅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慕南拍了拍手，立刻有一队仆妇走了进来，为首那人便捧着雪白衣裙，色泽如雪，不染丝毫尘埃。
看来早就在预备之中了。
陆云卿眼皮微跳，才待开口，便听见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女声，那声音温雅守礼，恭恭敬敬的道，“奴婢伺候小姐更衣。”
陆云卿霍然抬眼。
便见应该早就与众人同时离开的凌雪站在门口，秀美面上居然还带着几分微笑，显得娴雅而端庄。
陆云卿微微抿唇，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不露分毫，倒是慕南望了凌雪一眼，淡淡一笑，“我倒真的没有想到，你一个女子，居然也有如此忠义之心，既然来了，你便伺候你们女官更衣吧。”
凌雪不卑不亢，道，“小姐待奴婢好，奴婢自然要跟着小姐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那白色衣裙，走到陆云卿身边，向陆云卿行了一礼，“小姐，奴婢伺候您。”
陆云卿将所有惊疑压下去，微一点头，径直往屋子里走去，凌雪紧随其后，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关上了屋门。
南疆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忍不住问慕南，“土司，当真不要派人去看一看吗？”
本来只有陆云卿一人而已，如今又加了一人，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倒是慕南盯着紧闭的房门，目光微动，像是想起什么，随即一笑，道，“不过两个女子而已，怎么，你们难不成还怕她翻出什么天不成？若这都怕，不如趁早早早滚回去种地去了。”
“……土司息怒。”
外面人又如流水似的涌出去，包括慕南土司在内。
凌雪隔着门望着那些人，终于松了口气，回头对上陆云卿审慎的目光，她心口莫名生出一丝畏惧，然后毫不犹豫跪倒在地，“奴婢没有听小姐的吩咐，还请小姐降罪。”
陆云卿没有让她起来，只是望着她，漆黑冷静的眸子里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没有任何感动，她淡声道，“不是让你领着送亲队伍离开南疆吗？你怎么回来了？”
凌雪咬着唇低低的道，“绿耳得您的令，已经去通知苏致苏大将军往后撤离了，至于送亲队伍里有张嬷嬷那般老成之人在，我在或者不在，其实没有任何差别，可我是九皇子殿下遣过来保护您的，您若有什么闪失，奴婢担待不起。”
“他知道是我下的令，必然不会为难你的。”陆云卿平静的道，“你回来，其实于大局并无任何影响。”
凌雪沉默一瞬，好一会才道，“奴婢知道身份低微，可奴婢旁的做不到，却可以替您嫁入土司府，这本来就是奴婢的事，怎么能让您受累。”
陆云卿望了她一眼，索性折过身拆着自己的发髻，再用檀木梳子慢慢梳顺了，淡着声音道，“凌雪，我不知道你此举是真心还是假意。”
凌雪面上闪过一丝惶恐，“二小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