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笑容有些勉强,“二小姐说的是哪里话,奴婢实实在在就是郡主娘娘身边人……”
“你换了衣服,改了发髻,却忘了换鞋子,鞋子上有油渍,头发上有烟火气,郡主娘娘身边的婢女,怎么可能如你一般?”陆云卿瞥一眼过去,眼底笑意不及眼底,“而且,谁告诉你我是陆家二小姐的?”
婢女僵了僵。
“连管事都不知道我是陆二小姐,你怎么知道的?”陆云卿又一笑,慢悠悠的道,“是陆云萝告诉你的?特意让你过来领我去男宾那里,好让我丢脸露丑,坏了名声?”
婢女本就是收了银子办事,哪里知道陆云卿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理了一遭,一时间又是惊又是慌,扑通就给陆云卿跪下了,“二小姐饶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才骗您的!”
陆云卿本就是存心诈这婢女,哪里知道这婢女这般不经吓,这么老实就招了。
还真是陆云萝呀。
陆云萝这些日子是过的太舒坦了是不是?竟连这种毁她名节,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也能做到出来,她还真是高估了她。
再一想到自己上辈子居然栽在这么一个蠢货手里,陆云卿心情愈发不好,脸上带着几分冷意。
婢女一抬眼就看见了她的神色,惊的打了个寒颤,拼命磕头,不一会功夫便头破血流。
陆云卿冷眼望着,没有阻止。
此女收了钱财便要坏人名节,今日是遇着了她,若是别人,怕是真的要被她害死了!
“你这女子,怎么如此不通情理!”年轻女音蓦然响起,声音清脆仿佛落入盘子里的珠子,连珠炮似的喷过来,却不会显得过于粗鲁,只会让人灵巧。
身量娇小的年轻姑娘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护卫似的拦在婢女面前,恼怒瞪着陆云卿,大眼瞪的溜圆,圆圆的可爱小脸上全是愤怒,“你怎么这样!”
陆云卿微微一愣,脱口而出,“弟……”一个‘妹’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她一笑,“樊小姐。”
居然是樊琳儿。
还真是巧。
樊琳儿皱眉望着陆云卿,“你认识我?”
陆云卿心里轻叹了口气。
自然是认识的。
她是亲眼看着这年轻活泼的姑娘嫁入陆家,渐渐失了华彩,变得沉默寡言,失了孩子又抑郁而终,她死的时候甚至不到二十,一朵鲜花就此凋零,自然是让人唏嘘的。
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陆云卿微微一笑,“樊大将军府的嫡小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樊琳儿自小便是听着阿谀奉承长大的,见陆云卿刻意示好,再又想起她待一个寻常婢女如此冷酷,冷哼了声,“你既然知道我,就该知道我眼底容不得一点沙子!你待一个寻常婢女都如此心狠,可见你心思毒辣,不是个好相与的!”
陆云卿微微皱眉。
她知道这位樊家姑性子单纯,可这一点动静就咋咋呼呼的性子,着实算不上好。
虽然想着樊琳儿上辈子死的可怜,陆云卿可自认也不欠这姑娘什么,自然不肯受她的气,轻轻一笑,“樊小姐问也不问便定了我的罪,跟那些贪腐昏庸的官儿也差不离,说我毒辣,你这行径,便是好的么?”
樊琳儿没有想到陆云卿居然还敢反驳,脸色骤变,“你还敢狡辩!再大的过错,她头都成这样了,你连一句话都不说!你居然还敢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