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兰和白薇在门口相视一笑。
“诸位，方才是我孙女在练习琵琶，她每日都要练习，不过今儿天色晚了些。”
说着，她指了指天，已经暗淡下来。
“若是有人嫌扰，可以和我家协商个妥帖的时间，我孙女在适合的时间练习琵琶，尽力减小对诸位的休息打扰。”
李英兰一番话似是没听见，这帮人刚才是如何在外面争吵，那阵仗可比动听的琵琶声打扰多了。
“哎呀，不打扰！练！练吧！”
“我觉得好听，我没意见。”
船上之人，有比较客气的，表达自己的善意。
也有态度不善的人，顺着李英兰给的台阶，自己端上了架子。
“好好的姑娘家，学什么琵琶，尽是狐媚勾引人的玩意，我看再学下去，和秦楼楚馆里的那些姑娘就没什么差别了。”
李英兰和白薇的视线，一下就挪向了说话之人身上。
她们一颗心沉到谷底。
这番话说得不痛不痒，可被说的人却容易累及名声。
说话的装扮不俗，身着华服，略施脂粉，手里捏着一方丝绢，能看出是丝绸制品。
贵妇挺了挺胸：“你们瞪什么瞪？”
“哼，是不是本夫人说到你们心坎上了？”
“想从小培养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的魂？”
“你说够了吗？”
白薇的声线颤抖得厉害！
“我女儿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夫人将这些不中听的话挂在嘴边，拿腌臜事随便往别人身上套，只怕是在府中过的不顺意，才会恶意中伤别人下火吧？”
华服贵妇早就注意董家，一贯瞧不起这种，明明是布衣平民，却学他们穿戴珠翠，这种人简直是东施效颦，故才借题发挥，想羞辱之以此取乐。
谁想没取乐成功，反而被农妇当众教训了。
华服贵妇哪里能忍，她心里正窝着火气。
对上白薇被气红的脸蛋，掩唇呵呵轻笑。
“妾生的女儿，才教这些玩意，一贯靠着下三滥的伎俩让男人青睐，你们呀也差不多！”
白薇被这句话气得眉心狂跳。
“虽生于农门，我女儿绝对不会与人为妾。”
李英兰牢牢记住了此妇的样貌，等到了青泥浦，她再想办法打听她是什么来头。
不过当下她扬声，让所有人都听见。
“看来贵府养的庶女，也在学琵琶？”
“这位夫人，你既然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还是莫要出来说别人家的闲话了！”
旁边有妇人附和。
“哎呀，我看有道理。自家都管不好，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着小姑娘说三道四。”
住在船头听见吵闹的潘陈氏，利落的走出来了。
“哎呀，散了散了！人家正练曲儿呢！”
“有想学的没人教，人和人不能比。”
“你们有这份闲工夫，还不如进船舱多做几件女工，鞋底什么的，让自家娃能学东西傍身。”
人渐渐散去，白薇嘭的关上门。
琵琶声继续奏响，李英兰没有回屋，而是眼睁睁看着刚才的贵妇，走进一间上好房，此后再无人来门口闹。
李英兰合上门，狠狠的骂了一句蛇蝎心肠。
谁料桃面鹦鹉学会了，一直在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