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打扰了你们?”嘉靖深沉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可不像是玩笑。
三人都不说话,只是将头又低了下去一些。
嘉靖走到灼华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灼华,嗤笑说:“刚才的伶牙俐齿哪里去了,难道被猫叼了舌头?”看着灼华仍旧一丝不动的跪着,嘉靖又问:“风筝是你做的?”
空气中仍是死寂,嘉靖的脸色可好不到哪里去。
黄锦紧张地看着三人,急道:“皇上问话,如实回话。”
等了一会,灼华提上一口气,缓缓开口说:“回皇上,风筝是奴婢做的,请皇上治罪。”
“跟谁学的?”嘉靖问道,话语中有了些许急切。
“皇上赎罪,奴婢不敢说。”灼华诚惶诚恐。
“说。”嘉靖声音又大了一些。
“是先生。”
“张聪?”
“是。”
嘉靖抬起头来,看着刚才的风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皱眉,锐利的眼神竟然有些涣散,清醒的神智也变得游离。
他应该想得到的,张聪善算数,制作风筝看似轻松,但是这个风筝要想飞的高且远,还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曾几何时,他们也在一起制作过风筝。
灼华记得,张聪在书院里教她制作风筝时,跟她讲过关于他少年时的事情。他很喜欢风筝,他有一个朋友,也喜欢风筝,他们一起制作,一起去郊外放飞,一起享受着春光和自由。
灼华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嘉靖一时的失神,那个眼神,像极了当时的张聪,虽然时隔多年,灼华却没有忘记张聪的那个向往的眼神。难道先生说的那个人就是皇上?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灼华很快打消。怎么可能,皇上和张聪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性格,习惯,对于知识的运用,对于世界的看法,都不一样。
“黄锦,黄锦!”嘉靖焦急地喊着,黄锦赶忙走上前去,搀扶着嘉靖。“回宫!回宫!”嘉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是。”黄锦回道,对于皇上的阴晴不定,他早已习惯,毕竟陪伴了皇上四十多年。
但是灼华不能习惯,她始终摸不透嘉靖的心思,也无从下手,不知道上一秒开心的嘉靖,下一秒就会大发雷霆,上一秒要杀要罚,下一秒就变得忍气吞声。曾经灼华认为嘉靖与张聪有着一丝的相似,但是灼华很快就推翻。张聪是那样的从容,大度,和蔼,最重要的是仁爱,但是在嘉靖身上,灼华却看不到任何一点。
嘉靖走了许久,灼华,尚喜儿杨珍儿缓慢起身。尚喜儿拍拍身上的泥土,畅叹了一口气说:“吓死了。”
嘉靖虽然是她的丈夫,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他,也不敢。她做不到,那么能做的就是,坚决不去碰触他的内心。况且,她也没有那样的心思细腻。
“灼华,张聪是谁?”尚喜儿小声问,生怕惹怒了脸上同样阴郁的灼华。
“是我常跟你们说起的先生,书院的老师。”灼华淡淡说道,扯出一抹微笑,不叫他们担心。
“那皇上认识他吗?怎么听说他的名字,皇上脸色都变了。”尚喜儿仍是天真地继续问着。
“娘娘,谨言。”心思细腻的杨珍儿适时提醒。
尚喜儿看着同样沉重的杨珍儿,捂住嘴巴,俏皮地吐出舌头,不再讲话。
没有了风筝,他们应该还可以找去其他的乐子,就怕她们已经没有了玩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