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莲叶上,小荷才露的尖尖角上。
灼华坐在船尾,两条腿搭在船延,失神地看着寂静的湖面。
她需要安静,但是她的心似乎仍旧会悸动。那婉转悲切的琴声里,好像总是向她倾诉着什么,她不知道那心声,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我的琴就这么叫你避之不及,躲到了这里来了?”徐睿笑着坐在灼华身侧。
“哪有?”灼华侧头看着徐睿,客气说道,这样的回答却让徐睿苦涩一笑。“里面坐着闷了,出来透透气而已。”
这样的无声胜有声,似乎更适合他们。
“灼华?”两人坐了许久,徐睿才有开口问:“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问的这么晚,晚到灼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早该问的,但是灼华并未给他机会。这几日虽然整日跟灼华见面,但是他知道灼华不想提过去,而他也同样不想回忆苦涩的过往。他们只想记住甜蜜美好。
灼华低头浅笑说:“很好啊,大哥带着我,几乎走遍了整个北国。我见过草原,见过沙漠,去过比京城更寒冷的北方。这时我才知道,大明天下竟然这么大。”灼华的思绪飘远,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我看过流离失所的灾民,看过举家搬迁逃难的难民,见过被官服欺凌的小贩,更见过被恶霸占有的民女。苦难的同时,也有欣喜,边关的将士一同杀敌,军民一心。善良的百姓互相扶持,共同度过灾难。春天来了,农民辛勤的播种,秋天来了,他们喜获丰收。儿女嫁娶,他们喜悦,亲人离去,他们哭泣,生命的诞生,他们敬畏。大哥说,生活本就是这样,没有一帆顺遂,幸福的到来,总会先经过苦难。而我们,都是普通人,都要经历。”
灼华说着说着,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一个低头,泪水滑落,滴在摊开的手心。她早已决定不再脆弱,但是当面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时,她故作的坚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又一次被刺痛。如果在她刚回京的时候,他这么问她,她肯定会说不好,但是看着幸福的他,她却说不出口。
“对不起。”徐睿哑声道歉,既为李矾的死,又为灼华几年的颠簸奔波和现在的身不由己。
“不怪你,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灼华拿起帕巾擦干泪水。
“灼华?”徐睿盯着灼华,毫不迟疑地将灼华搂进怀里:“你恨我吗?”
灼华拼命地摇着头,刚开始她恨过,但是到最后她连恨得力气都没有了,留在记忆里的,唯有思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