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稚初一边捂着眼睛,一边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又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可是从指缝里去看身后的地面,总是会有盲区存在的。
很是不巧,半藏在草丛中的一根断枝勾住了她的裤脚。
“啊——”脚下猛地踩空,云稚初惊呼出声。
失重感让她趔趄几步,就要往后仰倒过去,摔在草地上来个狗啃泥。
“诶?”坠落感停止,她惊讶地出声,身下的草地怎么会有温度的?
这“带有温度的草地”还挺有弹性啊…
莫非?!
腰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锢住,一个天旋地转,她被人半压在草地上,想要屈起的膝盖也被顶住不得动弹。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低低地轻笑,正是美人出浴图中的主角。
“想不到堂堂神将还有这种嗜好,走得如此着急,莫不是…没看尽兴?”
帝九融早已穿戴整齐,发丝被玉冠束起,一粒水珠儿也不见踪影,月白色的竹叶暗纹滚边罗衣外罩着一件飘逸的银丝纱,更衬得他肤色如雪。
上襟没扣住的一粒扣子让领角微微外敞,隐约能瞧见半边锁骨,如石榴花般鲜红的唇边挂着一丝笑意,湛蓝的眼睛里叫人看不清情绪,只是凝视着她。
若不是现在这个充满压迫感的姿势和势在必得的语气时时提醒着她,面前这个男人绝非善类,云稚初非得被这人近在迟尺的倾世貌相给蛊惑得五迷三道不可。
“本姑娘才没什么不良嗜好!而且,谁要看你啊,我还怕长针眼呢!山野郊外的跑到这里来洗澡,简直是暴露狂!”
云稚初鼻息间萦绕着夜合花的淡淡清香,她不甘示弱地用手抵着男人的胸膛,一顿控诉他的不耻行径。
“山野郊外…这儿,可是有我设下的结界,不知神将贸然闯入,究竟意欲何为呢?”
帝九融哦了一声,状似不解地发问,可锢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松懈半分。
“哪有什么结界!”她挣了挣身子,却不想腰上的力道收的愈发紧,“你少空口白牙诬陷人,本姑娘连你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还不快放开我!”
帝九融闻言勾了勾唇,示意让她往上空看。
云稚初先前没有注意到,在这上空居然真的有一层白光形成的圆形屏障,可在进来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任何结界阻碍她,她不得不怀疑这男人话里的可信度有几分。
“放开你,你跑了怎么办?我的鳞玉可还在你这儿呢…”帝九融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意图非常明确,“我记得,兵不厌诈这招,还是神将教给我的。”
男人以上位者的姿态睨着她,呼吸间的热息流动在两人之间,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麻烦精!云稚初侧过脸暗骂道。
“什么鳞不鳞玉的,我没听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稚初开始装傻,一块玉石还要和她斤斤计较。
“没听过?当日,神将从我腰间摘走的荷包,那里面装着的,可是我家族中传承的至宝,也是……”帝九融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也是什么?”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就一个扎人的玉块还能是传家宝?她都没看出来有什么惹眼的地方。
“也是…定、情、信、物。”帝九融说完,静静观察她的反应,眼底流转着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什么?”若不是被人压制着,云稚初就要从地上弹起来,一个小玉块,这怎么拿得出手啊,她不可置信地惊呼道:“你说那个什么鳞玉…是你们家族传下来的定情信物?”
帝九融点头,言语中似乎还透露些许苦恼,“是啊,这鳞玉虽小,可意义重大,是一定要送给我未来妻子的,神将不如告诉我,把它放在了何处?”
云稚初整个人都听傻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早知道那个劳什子鳞玉是定情信物,怎么也不会拿在手里把玩啊!
这下可糟了,都钻进她身体里认了主,要怎么拿出来还给他?
还不如先跑为妙,她心下一动,说:“你先让我站起来,我再告诉你,东西在哪儿。”
“神将不会临阵脱逃吧?”帝九融早就领教过她的狡猾,确认道。
“你看,这里还有布下的结界,在你的掌控范围内,我能跑到哪里去。”她无辜地眨眨眼,虽然心中已经算好了逃跑大计,云稚初仍是面不改色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