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蕴木讷地摇了摇头:“什么病?前几天他发烧了,去医院检查,也没有什么事情啊,检查结果我都已经看了。”
听到乔蕴实际上还是比较在乎自己哥哥身体的,钟棋萱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脸上也浮现出几丝轻松一些的表情,甚至握紧了乔蕴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无情的!”
“什么啊?”事实上乔蕴现在心里尤为忐忑,钟棋萱刚才的表情明显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这期间一定有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才对。
钟棋萱舒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七年前你离开之后,我哥便得了躁郁症。”
“躁郁症?”乔蕴瞳孔骤然收缩,作为教师她自然接触过有关心理学方面的培训,自己甚至也曾一度患上心理疾病,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与外界接触,直到遇到阿娇和沉沉之后才渐渐好起来。
因此乔蕴当然知道,钟棋会的这种病比自己要严重十倍以上。
“那段时间钟家人不敢对我哥有任何放松,生怕他一不小心便有了自杀倾向,”钟棋萱想到这儿,不自觉地握紧了手,而这些乔蕴自然都看在眼里,“事实上,看到他活着那么痛苦,他说自己比死了还要难受。”
比死了还要难受。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乔蕴只觉察过一次,便是钟太太趾高气昂地对自己说,自己给不了钟棋会任何的好处,赶紧离开就是对他最大的爱。这种心如刀绞,恨不得下一秒便失去生命的感觉,乔蕴根本不想再来一次。
“后来,左颖告诉我哥有了你的消息,他才从国外回来。”钟棋萱的每句话,对乔蕴而言都好像是一个重磅炸弹一般。
惊得她完全不知道应当说什么才好。
“但是我哥回来看到的却是你带着陈赏回家的场面。”
钟棋萱说到这儿,眼眸当中有些破碎,“虽然不知道你和陈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虽然我和我哥都不肯相信,但我亲眼见到他在那天吃下了两瓶药,过了剂量送到医院抢救。”
钟棋萱描述这些的时候,场景仿佛历历在目。乔蕴抬眸对上她的眼,便知道她丝毫没有欺骗自己。
“我曾一度想质问你到底为什么对我哥这么无情,但是都被拦了下来,”钟棋萱凄然一笑,“我哥恐怕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吧。”
说到这儿,钟棋萱吸了吸鼻子,好像生怕自己在乔蕴跟前哭出来一样,而后很认真地说道:“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儿,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哥的话,就不要再离开他。你没见过他被疾病折磨的场面,如果你见到了话……”
乔蕴听到这话,已然忍不住,没有再继续保持沉默,而是立刻说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钟棋萱猛然抬起头,不知所措地望向乔蕴,却见她的眼眸当中有几丝红晕。这下钟棋萱的心颤了颤,如果乔蕴对自己的哥哥不存在什么感觉的话,不可能凭借自己这完全没有画面感的描述就动容到如此地步。
可是既然有感觉的话,她又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做出伤害自己哥哥的事情。
这些疑问一直以来都充斥在钟棋萱的心里,然而现在她明显感觉到乔蕴有话要说,所以并没有出言打断,只是静静地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半响乔蕴一直保持着沉默,眼眸失了焦距,让人看来颇有些心疼。
钟棋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多余,她隐隐感觉乔蕴有很多的难言之隐,所以生怕自己任何一个举动便打断了她的话,让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将耳朵贴在门上的钟棋会,他的呼吸频率
明显下降了一半,似乎觉得还是不够。
“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们是不是都很恨我?”乔蕴迟疑片刻,倏然启唇说道。
眼眸当中的悲伤,让距离她很近的钟棋萱完完全全触碰得到,一时间钟棋萱甚至想要否定自己当时的恨意。
不过乔蕴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撒谎的机会,只淡淡说道:“我知道,无论是你还是钟哥哥,都定然恨我入骨。”
这次钟棋萱没有回答,似乎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而门外的钟棋会也死死地握住了拳,他拼命想要忘记当初的事情,忘记乔蕴一走了之的绝望,但直到现在还会偶尔做起的噩梦,似乎都在时刻提醒自己这件事儿。
然而这时候,却又听乔蕴继续说道:“就像我不知道钟哥哥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一样,当时我离开的原因,恐怕你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吧?”
如果说当时的乔蕴是一头固执的羊,现在的她便是一头恬静悠然的鹿,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乔蕴并没有打算再为钟太太当时的话做出什么隐瞒。
很明显,她说得再有道理,也有一个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