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许云暖猛地抬起头来,心中十分诧异:“那个杨寅自尽了?”
“是。”
许云暖看向穆天筹,神色带着略微的不解:“哥哥,我记得你原来说过,皇上似乎无意取杨寅的性命,甚至还想要好好的招揽他,以此给前朝余孽中的那些人做个榜样,怎么他却选择自尽了呢?”
穆天筹思量了半晌,微微的叹息一声:“古人有云,士为知己者死,裴元对于杨寅有教导、知遇之恩,杨寅这么多年来,坚持为裴元讨回公道,也已经是身心俱疲,今日终于得知过往的冤屈能够昭雪,他也实在是累了,觉得撑不住了吧……”
许云暖跟着叹息一声:“总感觉让人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如今听着,冤屈能够昭告于天下,损失的名誉能够得到恢复,着实是一件好事,可实际上呢?那位为国为民的裴大人永远都回不来了,荆州城中损失的那些百姓,经历的那些创伤,也永远都不可能再平复。很多人都宁可永远平平淡淡,也不想经历这些波澜起伏。”
周管家在一旁插话:“也许还有一个原因,老奴原本陪着老太爷经过荆州城的时候,见过这位杨寅一面,他虽然原本醒过偷窃之事,但是经历了裴大人的教导,已经变成了格外正直忠厚之辈
,扭转可谓是天差地别。这一次为了帮裴大人报仇,他投靠了前朝余孽,搅弄出来不少的事端,想来也是觉得对不起裴大人过往的教导,无言再面对他吧,所以才选择自尽来赎清身上的罪孽。”
男子汉铁骨铮铮,若是折了傲骨,命也就不在了。
杨寅未尝没有以死明志的意思。
许云暖听到这话,蓦然想起了没有改名字的秦幽素,难道他也是因为自己身上过往的那些个事情,而不愿意改回原来的本姓吗?
回到凝秋院的时候,许云暖心中仍旧有些唏嘘。
二黑跳了过来,将脑袋搭在了许云暖的腿上,时不时的便抬起眼眸来望着她,眼神之中满是一片信任和依赖。
许云暖放下手来,轻轻的揉着二黑的脑袋:“二黑,你说这人心怎么就如此复杂呢?”
“汪呜……”二黑轻轻的叫了一声,把两只前爪也搭在了许云暖的腿上。
许云暖捏着它的爪子揉了揉:“罢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多想也没什么意思,只希望到了地下,那位杨大人可以和裴大人再续过往的情谊吧。”
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许云暖立刻打起了精神,随手便将二黑给抱起来放在了一旁:“孙儿,你消息问的如何了?”
“皇上已经同意,端王殿下那边
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穆尘霄慢慢的转动着轮椅进了房间,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紧跟其后的温如春给打断了。
“只是我这个姓温的不同意。”
“温师伯,您怎么也过来了?”
“是不是我来的极为不凑巧,打断了你们要向外跑的计划?”温如春板着一张脸,眼神之中带着不赞同。
“哪里有打断呀,本来还不确定能不能跟着一起去江南,所以也就没有告诉师伯,免得让师伯提前跟着担忧。如今消息既然已经确认了,自然是要询问师伯的意见的?”
许云暖连忙对着温如春行礼,抬起眼眸的时候,学着二黑的模样,一双眼睛清透明澈,看的人心都跟着软了几分。
温如春只觉得心头有些狂跳,连忙移开了视线,不去看许云暖的眼睛,这小丫头片子,可真是会让人心软。
“你讨好你师伯也没用,你师伯我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吗?”
“师伯,我的身体只需要慢慢的调养就好了,平日里也不影响走动之类的,再者说,这一次去江南又不是赈灾,沿途没有什么危险,可以一边慢慢的欣赏风景,一边品尝各地的美食,也许我心情好了,恢复的会比以往更加快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