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辰远张着嘴巴喊叫的同时,也在加快步伐朝我走来,可刚走了一两步,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行走的脚步瞬间顿住。
他疑惑不解地拧起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再次张了张嘴,表情终于慌乱起来。
如果说刚才我还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那么此时此刻触及到纪辰远惶恐不安的眼神后,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说不出话了。
至于是现在暂时说不出话,还是因为在水牢里关押太久,被弄得永远说不出话了,不得而
知。
纪辰远顿在原地遥望着我,视线从我身上移到旁边,大概认为是廑爻做的手脚,所以终于多了些明了。
可当我看见停下脚步努力想要发声的纪辰远时,心里除了悲恸,全是浓烈到无尽翻滚的愤怒。
手腕处被紧握住的力道和温度,也像是一根根倒刺,重复不断地扎进我的皮肤里。
那一刹那,我好想回过头去,抓住廑爻的衣服吼叫,“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可是,我不能。
我只是眼眶发热、鼻头发酸地凝视着纪辰远,故作镇定地看着他缓缓走近大殿,缓缓靠近我。
可是最后,侍女在门口停了下来,他也在门口停了下来。
他目光迫切热烈地望着我,不断张着嘴想说话,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动了动,神色逐渐转为愠怒。
我微微一愣,心下怆然,见他此等模样,便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于是旋即就迈开脚步,再也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被廑爻扣住的手腕随着我的前行拉直了手臂,可扣住我的大掌并没有因此松开。
刚才我忍了,可是现在看着近在眼前的纪辰远,却连上前说话都做不到,实在是愤恨异常。
我终于不耐地回头,淡淡斜
睨了身侧人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可他握住我的手指,明显颤动了一下。
他清楚我的性子,应该也能明白,逼急了我,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主婚人立在我俩的前方,显然也将我的那一眼看了去,原本不太满意的神色更为难看。
只不过许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也再不敢多言,只是拿眼角尾梢淡淡地瞟着我,颇有一股防备之意。
我没有在意,只是感受到廑爻微微松开的力道后,顺势脱离了他的掌控,抬脚往外走。
我所处的位置离大殿门口并不远,可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却是我付出了所有换来的。
纪辰远与我目不转睛的对视着,随着我的缓步靠近,眼底似有淡淡水汽氤氲,眸光复杂深邃。
他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想问我,有很多话想告诉我,可奈何,明知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巴仍旧固执地不断张合。
我感觉到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看着他如此努力的模样,终于倾身一把抱住他,感受怀里实实在在的温度。
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是隔着结界看着他,如今,终于触碰到了……
众宾客再次低声喧哗起来,泪眼模糊的我看见遥远的前方,再度两前一后,走来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