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传话的侍女却不做声了,只是低眉顺眼地盯着自己的脚下,唯唯诺诺轻声道:“奴婢告退。”
我眼见她抬脚就要走,情急之下直接掀被下床,“站住!”
那个侍女已经出了门,全然没有管我的呼喊,转过弯,就不见了踪影。
而我却因为动作太过迅猛,连人带被从床上滚落下来。
跪在床前的三位侍女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伸手来接我。
“夫人!”
“夫人小心!”
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饶是她们的反应再迅速,我还是重重跌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
尚未痊愈的伤口牵扯得发痛,而那口鲜血也再也压制不住,猛然一口吐出,将地面染成血红。
她们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来扶我,可还没碰到我的身体,门口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冷喝,“滚出去!”
呵呵,我就知道廑爻一定在外面,既然派人来威胁我,怎么可能不想知道我的反应呢。
面前的侍女们吓得一阵手忙脚乱地起身,颤抖着身体不约而同朝门口的廑爻鞠躬,“尊上。”
语毕,皆不敢再多停留,连忙往门口走。
我用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抬手轻轻擦
去嘴角的血渍,冷冷地笑问:“是纪辰远吗?”
立在门口的廑爻难得没有再穿一身黑袍,竟然着了一件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红衣。
门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在门内投下一段阴影。
他背光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浑身散发着无可抵挡的阴沉寒凉之气,配上一袭红衣,竟更加阴鸷起来。
迄今为止,我只见过北凌夜的一袭红衣,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俊美,像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殊沙华,美得窒息而妖冶。
但好像无论是他穿什么衣服,在我眼里都是那样特殊的存在,仿佛一个天神,降临在我面前,高不可攀,不敢亵渎。
我虽然觉得廑爻的这身红衣分外扎眼,可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没有移开视线。
廑爻没有回答我,反而看着趴在地上的我顾左右而言他,“莫儿不乖了。”
语气是如此自然流畅,若无其事到冰冷残忍。
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再度冷声逼问:“是不是纪辰远!”
这次的音量比前一次还要高亢许多,带着被他置若罔闻的愤怒与焦灼。
晦暗的光线里,他的神色似有动容,不过只是微微一瞬,快到仿佛只
是我的错觉。
他缓缓勾起唇角,终于抬脚朝我走来,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沉稳,可每一步,都像是一根根银针扎在我的心里。
走了两步,他幽幽启唇,“是。”
冰冷到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字眼落下,那些扎在我心间上的银针终于完全刺入内脏,痛彻心扉。
眼泪就这样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往下,久久挂在下巴上,最后滴落在撑着地面的手背上。
随着他的不断靠近,我逐渐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与语气如出一辙的冰冷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