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吗?”
“舍得。”
扶疏回头看了眼满脸不高兴的宋寒洲,只好无奈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伏低做小地安抚了半天,直到两个人顺顺利利地吃完了这顿饭。
她望向宋寒洲的背影时,重重地松了口气。
看了眼餐桌上被人收拾掉的饭菜,她出了神。
扶疏真的没想过有一天,把彼此最后那点好感破坏掉的会是自己。
她拼了命地想要跟上的人,如今却只想一起拉下来。
她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口不对心,学会了像宋寒洲那样谎话连篇。
扶疏在厨房里温着一杯乳白色的牛奶,沸腾的液体从底部咕咚冒着气。
想起她曾经赌气说过,总有一天,她也会和宋寒洲一样,把谎话说得举重若轻,意重且情深。
她和宋寒洲的夫妻关系其实和床伴没什么区别,只要她不在意,他们就能这么一直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只享受暧昧,不担负责任。
陆佩雯说得也没错,宋寒洲这样条件的床伴,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扶疏吸了口气,关掉了火。
她端上去的时候,宋寒洲在书房里看文件,鼻梁上重新架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
扶疏站在书房门口,不自觉的回忆起上一回在这里,宋寒洲和穆梨若衣衫不整,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甚至回了房间还能理直气壮地强迫她……
嫖客都知道,要先洗个澡呢。
扶疏轻轻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忆。
宋寒洲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便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抬头注视了扶疏半晌,她的视线却只是望着沙发出神,脸色苍白难看。
“在想什么?”
扶疏被唤回了神智,上前把牛奶放下了:“喝了睡觉吧,人得自己活痛快了,不是吗?”
宋寒洲不自觉冷笑了一声,自己活痛快了?
所以跟他在一起这么痛苦是吗?
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每天问每天遮掩。
他不是没花时间,但扶疏从始至终再也不肯袒露,曾经那些毫不避讳地偏爱。
这个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的宋太太,确实变了。
宋寒洲看了眼墨绿色杯子里的牛奶,手敲在骨瓷杯上,轻轻撞开一层涟漪。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半天,他才低声道:“那天,我和若若……”
“别说了!”扶疏忍不住打断,话说出口却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强势,调整了一下语气道,轻声道,“别说了,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什么?”宋寒洲忍不住握紧了杯子,厉声问道。
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扶疏站在他面前,立刻回答他,说她相信。
这是好事,可他只觉得愤怒。
扶疏看了眼宋寒洲眼底惹红的怒气,像随时能切开人喉管的刽子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回答还不能让宋寒洲满意,他到底还想听什么?
听她为他和穆梨若的偷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连借口都懒得找?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就让它过去吧,好吗?”扶疏眼皮一直在跳。
“过去?”宋寒洲定定地看了她半天,仿佛被气笑了似的,“原来这件事对你来说,过去了?”
“我回来的时候还在想,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我让人订了市面上所有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