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
在杨宝儿与宣仪离去后,秦晚也和宣仪有着同样的反应,她颇为无奈斜睨着深埋头,哆嗦着手还去往伞上糊油的段月盛,她重重叹气,好似惋惜。
“傻子……但你是个好人。”
一生中得不到那个爱人,美中不足,唯那一点不完美,让人至死耿耿于怀,不得舒郁。但,尽管如此,世间的人还是最重视情爱,亲情友情往往排第二第三,忽视现实的人,都是傻子,杨宝儿是一个,段月盛也是一个。
她好像懂,又不想懂,那种不要求金钱地位的爱情……
但不得不承认,金钱利益为上的她,动容了,心有些酸,就像遂嫉妒孟引汤得以解脱那般。
“你是个好人,把她让给了一个好人。张宣仪,不管论什么,确实都比你是更合适的丈夫人选。”
话落,无回响。
段月盛一声不吭当着闷葫芦,与手上那把糊了太多桐油以至于湿淋淋只需一点火星就会轰一下燃来的伞较上了劲儿,并不搭理秦婉。
“‘伞’——‘散’,你弄这东西,是想表达什么?此去投身军营一生戎马,与她永不相见?”秦晚垂眸看着段月盛,懒洋洋说道,随后讥笑:“倒是挺决绝。”
这把伞,他想做红色的,艳丽到极致的红。红伞,赠予新嫁娘。伞——散,或许,是为年少做个了断,如此方法,说委婉也可,决绝也行。
其实,秦晚倒是问过他想把这伞做成什么样子。他没回应,不过,她看见了放在屋檐下红色染料。伞会是什么颜色,自然,不言而喻。
而这档子事,就发生在六天前……
那天,老爹溘然长逝,她替代杨宝儿的角色,来给他包扎伤口,可手缠上白布后,她便看见他像多闲一会儿浑身皮痒痒似的,一瘸一拐走到屋檐下,去摆弄之前做了一半就扔下的伞活儿。
那时,向来聪慧的秦晚还很诧异,她不知道段月盛憋着什么气,为何非得受伤也去做伞,今天,她懂了,杨宝儿来过,她便懂了。
今天夕阳异常红,晚霞泛紫,朦朦胧胧洒到大地上,十分妖异。
段月盛继续当哑巴,勤劳的不肯歇息一下。
秦晚慵懒倚着梁柱,忽而大大方方粲然一笑,揶揄道:“她也有一把你的破伞。我就想不通了,就竹子杆儿做的一把破伞,她怎么当个宝贝似的,和她娘留下的嫁衣一起锁在箱子里。”
段月盛隔绝一切杂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依旧没说话。
秦晚眼中则闪一丝光芒,狡黠一笑,绕到段月盛身后,身子往前倾贴近他后背,肤嫩如凝脂的手似有似无擦过他胸口,最后轻轻环了他脖子。
这种亲密动作代表了什么,成年人相视一笑便了然,而小孩只得捂住眼睛不去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