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一个月的时间,江苏公司的负责人主动联系葛云雀,说是有一批设备能够提前交货,原本是另外一个企业提前预定的,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企业的管理层内部出了问题,大部分现金都被卷走了,现在没有资金付尾款。江苏公司的负责人和这家企业的负责人商量过后,决定先将这批设备转让给葛云雀她们。
等到时候企业筹好了钱,再将下一批设备带走。
这对于盐厂而言自然是件好事,不用等工期就能够率先用上新设备,只是众人心里还是有些疑虑,担心设备会出问题。厂长特意亲自检查过那批设备,确定无误后,才签字同意让人把设备运输到盐厂。
经过一番周转以后,新设备终于运抵盐厂,厂里的员工都兴奋极了,个个都无心工作,纷纷跑来看热闹。
厂长见全是些熟悉面孔,挥了挥手,“都别来这儿围观,现在我们已经叫师傅去拆除旧设备了,你们平时不是闹着说工作太辛苦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休假的机会,还不赶紧出去踏春。到时候等新设备安装好了,可别再跟我哭着请假了。”
“这设备看着可真先进,怕是要花不少钱。”一个员工笑滋滋地说道,她家里人都是在盐厂工作,自小就来盐厂里玩,后来长大了,索性也进入盐厂工作,对于盐厂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更换设备的确花了好几百万,厂长也是大出血了,不过更换设备是不得不做出的一个决定,旧设备已经用了差不多二十年了,有些机器早就老化,经常要找师傅过来修理。若只是麻烦机修师傅经常来回跑也就算了,可是老旧的机器容易出现故障,万一出故障弄点火花出来,把旁边的东西给烧着了;再不济漏电把员工给电着了,都是不合算的事情。
这半年来,已经有三个员工来跟厂长诉苦,说是工作的好好的,却被机器给电着了,虽然没有真的受什么严重的伤,可只要一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漏电,心里就跟装了一头鹿似的,蹦来蹦去,怎么也安稳不下来。
厂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更换设备的,他看过那些高科技设备,手头上的预算并不高,只能求助到了袁松书记头上。没想到袁松书记会把此事转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更加让厂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黄毛丫头做事还真有些章法,竟然把价格谈了下来,还为他们盐厂申请了政府补贴。
这些都是葛云雀的功劳,他在检查完设备无误后,特意跟这个小姑娘说道:“你下午忙完工作,来跟大家伙聚一聚,吃一顿饭,我们盐厂这次能够顺利更换新设备,省下这么一笔钱,可都得感谢你。”
厂长这意思是上次几次开会都比较匆忙,再加上他对这个小姑娘抱有偏见,所以并没有好好介绍她,正好借着这次新设备送过来,他顺势组一个饭局,将葛云雀介绍给盐厂的领导们。大家多见几次面,混个脸熟,拉近关系,等以后有事情需要互相帮忙的时候,也好长地开口。
他知道葛云雀她们是市里专门聘请来的乡村运营专家,肯定少不了和众领导打交道,他这也算是帮她一把。
“那我把我们领导叫上一块儿,可以吗?”葛云雀内心有些发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决定把徐漫也叫上。好在厂长并没有介意,反而说村委会的干部几人也会一同过来,她才松了口气。一顿饭吃下来,最后只记得其他人都感谢她想办法降低了新设备的采购价格,并且运气极好,竟然提前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新设备运送了过来。
葛云雀心情不错,再加上是去参加饭局,没忍住就多喝了几杯,回家路上,徐漫也有些醉醺醺的,从饭店那儿出来踩到了一颗鹅卵石,就一路踢着回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好像没见到萝珊她老公,是有事儿没来吗?”葛云雀捂着左边脑袋,有些发疼,她想起来吃饭的那些人中,没有见到萝珊的丈夫。反倒是萝珊还来坐了会儿,吃了几口饭菜,不过吃得也不多,说是身体不舒服就先走了。
徐漫把包往背上一甩,走路摇摇晃晃,“你肯定看不到她老公,今儿来的人都是在盐厂喊得出名号的领导,她老公的职务不够高,自然不能来。”
“那不是很尴尬,厂长他们专门请了萝珊过来,怎么不把她老公叫上一块儿,两口子分开吃饭,岂不是叫人笑话。”即便是葛云雀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觉得这个做法不妥当,反正就是一顿饭,又不是请不起了,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还能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徐漫用手指头杵了下葛云雀的脑袋,特意查看了一圈周围,见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遂一把将葛云雀拉近,压低了嗓子道:“你以为真是忘了请他来,还根本就是厂长故意为之!”
一个类似于管理的小领导,和一个盐厂厂长,真不知道萝珊老公怎么得罪厂长的……葛云雀像是听见了什么大八卦,非得要徐漫把这个八拐给她讲清楚了,偏生徐漫平时嘴巴挺大的,谁的八拐都能说弄几句,可这回竟一点儿不谈下去。葛云雀求了几道,还是没结果,只好作罢。
这次盐厂更换新设备,厂长做主,让秘书拟定放假通知,为厂里的所有员工都放了三天假。三天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新设备落地有多重要,葛云雀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为此她全程跟进,与技术团队一起调试设备。经过几天的紧张工作,新设备终于顺利运转。看着全新的流水线高效地运转,盐厂的几位领导纷纷露出了笑容。
就连厂长也忍不住赞叹:“这次应该好好感谢小葛,有了的流水线设备,我们盐厂的出产量一定会增高许多倍,到时候效益更高了,员工们的工资也会更高。”
对于厂长的夸赞,葛云雀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她始终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况且长久的沉溺于赞扬当中,会使人飘起来,反而会容易误事儿。
顺利解决完盐厂的事情,葛云雀回到家中休息了一天,之前没察觉,现在才觉得手腕子疼,清晨起来一摸,手腕的正中央竟然起了一个圆鼓鼓的球状物。她大吃一惊,随后尝试性地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在圆球上摁了一下,不是特别疼,但里边好似有实物,生长在她的骨头边上。
葛云雀脑子里轰鸣一声,飞闪过许多个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各种疾病,她坐在床边愣了许久,直到正午的阳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户边钻了进来,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先别自己吓唬自己,没准儿就是昨晚上没注意磕着什么地方了,不是什么大病。